瓦砾在半空停了一瞬，又猛地炸开。沈知意被气浪掀得后退两步，脚跟磕到碎砖，差点摔倒。她抬手挡脸，指尖擦过脸颊时带下一道血痕。胎记烫得像要烧起来，耳边嗡鸣不断，可她没松手，那根棒棒糖棍还死死攥在掌心。
她转身扑向萧景珩，一把将他拖进断墙角落。他脸色灰白，呼吸浅得几乎摸不到。她把防爆锦囊压在他胸口，锦囊表面的编号闪了闪，蓝光微弱地撑起一层屏障，勉强挡住乱流。
“撑住。”她说。
头顶紫光越来越亮，地面开始龟裂，裂缝里爬出细长的能量丝线，像藤蔓一样往人身上缠。她咬破手指，在空中划了三道符纹。血珠飞溅，胎记应声一震，嗡鸣声弱了几分。她喘了口气，抬头望天。
辰时到了。
【宿主！今日份欧气到账——SSR级异能抽取中……恭喜获得‘饕餮胃囊·进化型’！可吞噬时空碎片、封印残魂、拦截能量流，限时体验三天哦~（送你一朵小红花）】
系统弹幕一闪而过，沈知意只觉得胃里一沉，像是多了个看不见的容器。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纹间闪过一丝暗金纹路，转瞬即逝。
她没时间消化这新能力，立刻蹲下身，在焦木堆里翻找。刚才那阵吸力来得诡异，不可能只为了吓人。既然阵图是因糖棍激活，那真正的信物一定还在现场。
指尖碰到一块温热的玻璃碎片，她拨开灰烬，看见一根透明棒棒糖棍半埋在土里。她伸手去拿，棍子刚离地，表面突然浮现四个字——**沈氏长生**。
血迹顺着纹理渗出来，颜色鲜红，像是刚沾上不久。她心头一跳，这血……是她的。
记忆猛地撞进来。
三天前，警局门口，她签到完随手扔了糖棍，转身就走。可就在那一刻，一滴血从指尖滑落，正好滴在糖棍尾端。画面一转，黑影出现，手套捏起糖棍，放进一个刻着蛇首莲纹的盒子。
原来从那时候起，她的血、她的动作、她去过的地方，全被盯上了。
她迅速把糖棍塞进饕餮胃囊。胃囊一缩，外泄的能量瞬间被吞进去，空气安静了一瞬。
她回头看向萧景珩。
那人忽然抽搐了一下，眼睛猛地睁开。瞳孔泛着金光，却没有焦点。他喉咙动了动，发出沙哑的声音：“你终究逃不过命轨。”
沈知意皱眉，伸手按住他肩膀：“萧景珩？”
他没反应，右手抬起来，指尖颤抖地指向自己喉结。她凑近一看，冷汗直冒——玄甲军图腾正在褪色，皮肤底下有东西在蠕动，黑色纹路一圈圈往外扩散，最后凝成一朵莲花，花心盘着一条蛇。
九幽阁的标记。
她伸手去碰，却被一股热力弹开。萧景珩额头冒出冷汗，牙关紧咬，像是在拼命压制什么。突然，他抓住自己手腕，用力往地上砸，一声闷响，骨头都快断了。
“别……碰我。”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沈知意没退，反而蹲得更低。她知道他在挣扎，也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她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压低：“你是萧景珩，还是国师的傀儡？”
萧景珩喉咙滚动，嘴唇发紫。他抬起手，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节。就在他快要闭眼时，远处传来一声冷笑。
“三皇子，你该回到属于你的时代了。”
声音没有来源，四面八方都是。沈知意猛地站起，环顾四周。废墟寂静，风卷着灰打在脸上，可那句话就像贴着耳膜说的。
国师。
她还没开口，脚下地面轰然炸裂。青砖崩飞，泥土翻涌，一座青铜祭坛从地底升起。台面刻满符文，中央有个凹槽，形状和她手中的糖棍完全吻合。
祭坛边缘燃起幽蓝火焰，火光映出熟悉的纹路——和龙脉秘境里的阵法一模一样。
胎记剧痛，像是被人用针扎进皮肉。她踉跄一步，扶住断墙才没倒下。系统提示音卡了两秒，终于蹦出一行字：
【警告！检测到高阶封印术‘命轨回溯阵’，建议立即摧毁核心装置，否则将在十二个时辰内触发灵魂置换。】
她低头看掌心的糖棍，又看向祭坛。
这不是巧合。糖棍、血、阵法、祭坛……全是为了这一刻准备的。有人想用她的血启动阵法，用萧景珩的身体完成置换，把某个东西送回来。
她抬手，将饕餮胃囊对准祭坛边缘溢出的能量丝线。胃囊微微震动，那些丝线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一寸寸缩进她体内。祭坛火焰晃了晃，亮度降了一截。
有效。
她往前走了一步，脚踩在祭坛边缘。火焰自动分开，给她让出一条路。
“沈知意。”
身后传来低哑的声音。她回头，萧景珩已经坐了起来，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捂着喉咙。他的眼睛恢复了清明，但脸色更差了，嘴唇几乎没有血色。
“别靠近祭坛。”他说，“那是……我的命门。”
“所以他们想用你？”她问。
他没回答，只是盯着祭坛中央的凹槽，眼神复杂。片刻后，他艰难开口：“如果我被完全控制，你会怎么做？”
沈知意看着他，没说话。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毁掉祭坛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同信物一起砸碎。而信物一旦毁，祭坛崩解，但和祭坛绑定的人，也会受到反噬。
很可能活不了。
她握紧了糖棍。
“我不救人，也不杀傻子。”她说，“你要是敢变成别人，我就把你打回原形。”
萧景珩扯了下嘴角，像是想笑，却咳出一口血。他抬手抹掉，指尖沾着暗红。
“来不及了。”他盯着祭坛底部，“它已经醒了。”
话音刚落，祭坛猛然一震。幽火暴涨，地面裂开更深，一道黑影从缝隙中缓缓升起。那不是人形，而是一团扭曲的雾气，里面浮现出无数张脸，全都张着嘴，无声嘶吼。
沈知意立刻后退，把糖棍收进胃囊。她刚做完这个动作，雾气中传出一声轻笑。
“姐姐，你藏不住的。”
是宋清欢的声音。
但她没现身，只有声音在回荡。雾气翻滚，凝聚成一只虚幻的手，直直指向她腹部——正是饕餮胃囊的位置。
“你吞了不该吞的东西。”那声音说，“那根糖棍，是母亲留给你的遗物，也是开启‘双生之门’的钥匙。你把它吃了，门就只能从里面打开。”
沈知意心跳一滞。
她没吃，只是收进了胃囊。可胃囊是她能力的一部分，等同于身体延伸。如果糖棍真是开启门的关键，那现在……
她低头看向祭坛，火焰突然全部熄灭。
下一秒，祭坛中央的凹槽亮起紫光，一道裂隙缓缓张开，像一张嘴。
从里面传出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
和她的，完全同步。
她抬手按住腹部，胃囊剧烈收缩，像是里面有东西在撞击。
萧景珩猛地扑过来，一把将她拽离祭坛。两人摔在地上，他压在她上方，手臂挡在她身前。他的图腾再次灼烧，黑纹蔓延到脖颈，皮肤开始干裂。
“快！”他咬牙，“毁掉它！”
沈知意推开他，翻身站起。她盯着那道裂隙，心跳越来越快。她知道只要把糖棍拿出来，就能终止仪式。可宋清欢说得没错，这是她母亲留下的东西，是唯一能证明她身份的信物。
她不能毁。
也不能交。
她站在祭坛边缘，风卷着灰扑在脸上。胎记还在烫，胃囊还在震。裂隙越张越大，里面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
她终于抬起手，掌心朝上。
糖棍缓缓浮出胃囊，悬在半空，滴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