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红薯摊摆在操场角落，火光映着半块烧焦的符文砖。沈知意蹲下，指尖蹭过那道裂痕，胎记猛地一烫。
“就是这儿。”她站起身，“昨晚那股味儿，是从地底飘上来的。”
萧景珩靠在栏杆边，喉结处的刺青暗了一圈。他没说话，只是把傀儡丝戒在指间转了半圈，银灰发丝被夜风吹得贴在额前。
裴烬从书包里抽出钢笔，翻开笔记本：“磁场读数异常，地下三十米有金属共振源。不是钢筋结构，倒像是……某种容器。”
“容器？”沈知意咬碎嘴里糖棍，“装啥的？”
“不知道。”裴烬合上本子，“但图书馆那本《大周星典》残页，昨天半夜自动翻到了‘海渊’篇。”
沈知意眼神一动。她想起签到簿刚才闪过的提示：【检测到双界知识共振——宿主速往知识交汇点打卡！】
“走。”她转身就往校门口冲，“去海边。”
三人在码头租了艘快艇。天还没亮透，海面灰蒙蒙的。沈知意站在船头，胎记一直发烫，像贴了块热铁片。
“导航显示前方五百米水下有建筑轮廓。”裴烬盯着平板，“可地图上从来没标过这东西。”
萧景珩眯眼看向海面：“它不想被人发现。”
潜水装备穿好，三人依次下水。越往下，光线越暗。沈知意打开头灯，照出一片坍塌的石墙。墙上刻满扭曲符号，正随着水流缓缓移动。
“这些字……”她凑近，“跟图书馆那本书上的图样一样。”
手指刚碰到墙面，签到簿突然震动。系统弹幕刷出来：【恭喜宿主抵达‘知识断层交汇点’！今日签到奖励已发放——推演异能（临时版），限时20分钟！】
她闭眼，脑中瞬间闪过十组符文排列顺序。再睁眼时，已经明白规律。
“这不是密码。”她说，“是记忆回放。每三分钟，它就把一段信息重播一遍。”
“怎么进去？”萧景珩问。
“等下一波。”她盯着墙，“符文走到第七位时，中间会空出一道缝。只有两秒。”
水流晃动，符号开始流转。沈知意数着节奏，突然抬手：“就是现在！”
她掌心贴上石壁，顺着胎记的走向划出一道弧线。整面墙忽然泛起蓝光，像水面被拨开，露出后面一条幽深通道。
三人游入。通道尽头是一扇金属门，表面布满凹槽，形状像半枚玉佩。
“缺一半。”裴烬说。
沈知意看向萧景珩。他点头，从怀里取出兵符。那是玄甲军令，平日藏在衣内，此刻却微微震颤。
他刚要伸手，门缝突然喷出一股黑雾。沈知意反应极快，饕餮锦囊张开，一口吞下。
“有毒气。”她咳嗽两声，“不是化学制剂，是带着怨念的能量体。”
“有人不想让我们进去。”裴烬扶了扶眼镜。
萧景珩直接把兵符按向凹槽。咔哒一声，门开了条缝，但立刻又被卡住。
“差一点。”他说。
“不是形状问题。”沈知意摸着门框，“是共鸣。这门要的不只是钥匙，还得有对应的频率。”
她回头看向裴烬：“你能读记忆，试试碰一下兵符。”
裴烬犹豫一秒，伸手触碰。刹那间，他身体一僵。
“我看到了……”他声音发涩，“雪地，战场，一个穿祭司袍的女子站在高台上。她手里拿着另一半玉佩，对下面的人说——‘龙脉为誓，此生不负’。”
沈知意心头一跳。
那是她梦里的画面。
萧景珩也听见了。他盯着裴烬：“你还看到什么？”
“没了。”裴烬收回手，“记忆到这里就断了。但我能确定，那女人……和你有关。”
沈知意不再多想。她咬破指尖，在空中画了个小圈，消耗50天机点兑换“瞬时预演”。脑海里浮现出接下来十次符文流动轨迹。
“这次我来开。”她说。
她贴上石门，以胎记为引，掌心释放微弱金光。同时低声念出冷宫签到时学会的古语。
门缝缓缓扩大。
三人进入核心舱。
里面没有水，空气稀薄但可呼吸。中央悬浮着一块青色玉佩，被六根光柱固定。四周墙壁浮现模糊影像——依旧是雪夜，依旧是那个女子将玉佩分成两半，交给一名银发男子。
幻象循环播放。
“这是记忆残响。”沈知意说，“不是陷阱，是记录。”
她走向玉佩。刚伸手，萧景珩突然拽住她手腕：“等等。”
“怎么？”
“兵符在发热。”他低头看胸前令牌，“它自己想动。”
沈知意盯着他：“那就让它动。”
话音落下，兵符猛然飞出，直冲玉佩。两者相撞瞬间，金光炸开，化作一条虚幻青龙盘旋而上。龙首衔珠，龙尾绕印，最终凝成一枚完整的龙形信物，静静悬在空中。
裴烬站在原地，握紧钢笔的手指发白。
“这不可能……”他声音很轻，“这是大周皇室与钦天监缔结盟约用的双生信物。只传于婚配继承人之手。历史上一共出现过三次，最后一次是在三百年前，随着钦天监覆灭彻底失传。”
沈知意抬头看着那枚信物，胎记持续发烫。
“所以……我们俩？”
她没说完。
萧景珩也没接话。他只是盯着那条青龙，眼神深得像海底暗流。
裴烬后退半步，低头在本子上快速记录。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
“你们有没有发现。”他忽然说，“这地方的空气成分，和现代实验室完全不同。含氧量低，氮气偏高，更像是……人为维持的古代环境。”
“意思是？”沈知意问。
“这里不是自然沉没的基地。”裴烬抬头，“是被人从过去搬过来的。连同整个空间一起移植到了海底。”
沈知意看向四周。墙上符文仍在流动，但节奏变了。不再是循环播放，而是开始加速。
“它在反应。”她说，“因为我们拿了信物。”
萧景珩抬手，傀儡丝戒轻轻一震。细如发丝的银线延伸而出，缠住三人手腕，形成闭环。
“准备撤离。”他说。
“等等。”沈知意指向中央平台。原本放置玉佩的地方，此刻浮现出一行新刻的字迹：
“若见龙合，即启归途。”
字迹未干，像是刚刚被人写上去的。
“谁写的？”裴烬皱眉。
没人回答。
沈知意伸手摸向那行字，指尖传来温热触感。就像有人刚在这里停留过。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锦囊里掏出那块药人傀儡的金属碎片。靠近平台时，碎片边缘开始发红。
“这里有同频信号。”她说，“赵天罡的剑确实来过这里。但他不是主人。”
“那谁是？”萧景珩问。
“不知道。”她收起碎片，“但这个人，能把古代的东西搬到海底，还能让符文活起来。他不止懂技术，还懂秘术。”
裴烬突然开口：“你们注意到没有？从进来到现在，所有的门都是自动开启的。没有锁，没有密码，也没有权限验证。它像是……在迎接我们。”
沈知意心头一紧。
“你是说，这一切是安排好的？”
“也许。”裴烬看着她，“也许我们根本不是来找线索的。我们是被叫来的。”
舱内温度骤降。那枚龙形信物缓缓旋转，投下的影子竟与墙上符文完全重合。
沈知意抬头，看见影子里浮现出新的文字：
“命定之人，已至门前。”
她刚要说话，脚底地面突然震动。头顶传来沉闷轰鸣，像是有什么巨大结构正在启动。
萧景珩一把拉她后退：“出口要关了。”
三人冲向通道。刚游出门外，身后金属门轰然闭合，激起强烈水流。
他们加速上浮。
破水而出时，天已微亮。快艇还在原地，随波轻轻晃荡。
沈知意瘫坐在甲板上，喘着气。龙形信物被她攥在手心，还在发烫。
裴烬摘下氧气面罩，第一句话是：“我要去查《大周星典》全部残卷。”
“你怀疑什么？”萧景珩问。
“我不是怀疑。”裴烬看着远处海面，“我是确定。那座基地，根本不在我们的时间线上。它属于另一个维度。而我们现在拿的东西，可能会让两个世界撞在一起。”
沈知意没说话。她低头看着信物，忽然发现背面有一道极细的裂痕。
裂痕深处，有一点红光，一闪而过。
像是一只眼睛，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