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炸开的瞬间，沈知意感觉身体被撕成两半。
等她能看清东西时，脚已经踩在了塑胶地面上。风从背后吹来，带着一股烤红薯的焦香。
她踉跄了一下，手撑住膝盖才站稳。胎记贴着皮肤的位置只有一点温热，不像平时那样发烫。她下意识摸了摸后腰，那里空了——饕餮胃囊锦囊不见了。
“系统？”她在心里喊。
没回应。
萧景珩从旁边站起来，发丝甩到肩前。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套，布料边缘有些发黑，像是被烧过。他抬头环视四周，声音压得很低：“这不是普通的操场。”
沈知意刚想说话，眼角余光扫到一道人影。
保安室门口蹲着个男人，手里捧着个冒烟的铁皮桶，正往嘴里塞红薯。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制服，裤脚卷到小腿，露出一双旧运动鞋。
“等你们半天了。”那人头也不抬，咬了一口红薯，含糊地说。
沈知意盯着他三轮车底下的铁皮。那上面刻着和校牌上一模一样的符文。
“你是陈墨？”她问。
男人咧嘴一笑，金牙闪了下：“名字没错，活儿对不上号。”
萧景珩往前半步，挡在沈知意前面。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掌心浮现出一丝银线，但很快又散了。“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知道。”陈墨把红薯皮扔进桶里，“我还知道你们现在谁都不能信，包括我。”
沈知意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你们刚才穿过来的地方，不是通道，是缝合口。”
“缝合什么？”
“两个世界的伤口。”他指了指脚下，“你们踩着的地方，三年前塌过一次。那天有个女生在这里吃棒棒糖，吃完随手一扔，地面就裂了。”
沈知意心跳漏了一拍。
她低头看自己手心，那里还攥着从地牢带出来的糖棍。沾了泥，但“沈氏长生”四个字还能看清。
“不可能。”她说，“我三天前根本没来过这里。”
话音刚落，裴烬从另一边走了过来。他手里还是那支断笔，笔尖朝下，滴着墨。
“你来过。”他说。
沈知意转头看他。
裴烬抬起手，用笔尖在空中轻轻划了一下。一道淡灰色的痕迹浮现出来，像雾一样飘着。线条弯弯曲曲，最后停在一个点上——操场正中央。
“这是你留下的轨迹。”他说，“情绪越强，印记越深。你那天很急，心跳频率超过一百二十，右手一直摸着左腕内侧。”
沈知意猛地想起什么。
那天她醒来时就在警局门口，嘴里叼着糖，脑子里一片空白。系统提示她去乱葬岗签到，她一路狂奔，中途好像经过一个学校。
但她不记得细节。
“所以……”她喃喃道，“我其实已经触发过这个地点的气场？”
“不止触发。”裴烬收起笔，“你还种下了锚点。就像萧景珩胸口的伤，你也留下了标记。”
沈知意看向萧景珩。
他点点头：“双界共鸣需要两个支点。一个在我身上，另一个……可能就在你丢下的东西里。”
陈墨突然笑了：“那就别愣着了，找找看啊。”
沈知意没动。
她盯着操场中央那块地，心跳越来越快。胎记开始发烫，不是持续的热，而是一阵一阵的跳动，像在回应什么。
她慢慢走过去。
每一步都感觉地面在震。不是真的震动，而是脚底传来一种奇怪的反馈，像是踩在薄冰上。
她蹲下身，手指插进泥土。
土很松，像是 recently 被翻动过。她挖了几下，指尖碰到一个硬物。
拿出来一看，是一截糖棍。
和她手里这根一模一样。
她呼吸一滞。
两根糖棍并排放在掌心，刻字方向一致，断裂处的纹路也完全吻合。
“这不是巧合。”她说，“这是我上次来时丢的。系统没让我签到，是因为……我已经完成过一次？”
裴烬站在远处没靠近：“你的异能需要本源共振才能激活。这个地方是你记忆断裂的起点，也是能力封印的位置。”
沈知意闭上眼。
她试着调动共情异能。
脑海里立刻传来刺痛，像有针在扎太阳穴。她闷哼一声，差点跪下去。
“不行。”她扶住额头，“能力被压住了。”
萧景珩快步走过来扶她：“别硬撑。”
“我不试怎么知道？”她咬破指尖，在左手掌心画了个简单的圈。
血刚落下，胎记猛然一震。
一道金光从她胸口射出，直直打在地面上。
轰——
整个操场晃了一下。旗杆发出吱呀声，顶上的国旗哗啦展开。远处教学楼的窗户接连亮起红灯，警报器短促地响了一声，又戛然而止。
【叮！检测到双界本源共振成功！】
【警告：能量回流中，请宿主做好承受准备】
系统的声音终于回来了。
紧接着，一股暖流从脊椎冲上来。沈知意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刑部天牢的锁链、皇宫密道的符文、乱葬岗飘动的白幡……
她的异能在回来。
一块一块地拼接。
“我感觉到了。”她睁开眼，声音有点抖，“我能用了。”
萧景珩盯着她胎记：“不只是恢复。你在变强。”
沈知意没回答。
她低头看着那两根糖棍，突然伸手把它们按进土里。
“如果这里是锚点，那就重新签到。”
她闭上眼，在心里说：“天机系统，我要签到。”
空气安静了一秒。
【检测到特殊地点：明德高中操场（双界映射点）】
【开启限时签到模式——“本源复苏”】
【恭喜宿主觉醒复合型异能：时空感知+记忆锚定】
还没等她反应，耳边响起一阵密集的咔哒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移动。
地面开始裂开。
裂缝从她脚边蔓延出去，呈放射状扩散。泥土翻起，石子跳动，操场中央的塑胶层整片掀起。
一个黑洞出现在众人面前。
里面是阶梯，青铜材质，布满青苔。台阶向下延伸，看不到底。两侧石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帝后棺就埋在这下面。”陈墨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坑边，低头看着那条路，“九幽阁干的，他们把棺材当成了跨界容器。”
沈知意心头一紧：“宋清欢的棺？”
“不止是她。”陈墨摇头，“还有你母亲的。”
“我妈？”她猛地抬头，“她不是现代人吗？怎么会……”
“你以为你是怎么穿过来的？”陈墨打断她，“血脉不是偶然。你爸当年炼制宋清欢的时候，就把你妈的骨灰混进了药引。”
沈知意僵在原地。
萧景珩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下面有东西在动。”
陈墨往后退了两步，重新坐回三轮车上：“我就送到这儿。再往下，得靠你们自己。”
“你不一起？”沈知意问。
“我是守墓人，不是闯墓人。”他拿起一个新红薯塞进炉子，“下去小心点，棺材底下可没wiFi。”
沈知意还想问什么，裴烬突然开口：“等等。”
他蹲在裂缝边缘，用断笔轻轻点了点地面。
“这里有残留的记忆波。”他说，“不是现在的，是三天前的。”
他闭上眼，手指微微颤抖。
“你当时站在这里，嘴里叼着糖，说了句话……”
沈知意屏住呼吸。
“你说——‘这次一定要抽到SSR’。”
她瞳孔一缩。
那是她穿越前的最后一句话。
裴烬睁开眼：“然后你把糖棍扔进土里，转身就走。但你不知道，那一刻，地下有人睁开了眼睛。”
沈知意低头看向青铜阶。
最上面一级台阶上，有一道湿漉漉的痕迹，像是刚刚被人踩过。
青苔上有五道清晰的指印，正缓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