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的膝盖砸进湿漉漉的地砖缝里，掌心撑着签到簿，指节发白。锦囊在她胃里抽搐，像有东西正拿指甲从里面往外刨。她没抬头，盯着护心镜边缘那道裂痕——细得像头发丝，却不断往外渗出暗红光点，一碰就炸成火星。
系统弹幕飘在眼前，字是红的：【宿主，护心镜撑不住了。】
她咬破舌尖，把血抹在镜面上。裂缝没合，反而“咔”地一声，又裂开一分。
萧景珩站在两步外，银发垂到肩头，发尾已经开始变淡，像是被水洗过一遍。他抬起手想往前走，脚刚动，整个人晃了一下，半边身子直接透明了一瞬。
“别动！”沈知意吼他，“你再靠近一步，这破镜子当场给你表演原地升天！”
他没听。还是往前迈了一步。
地面震动，黑雨还在下，但落在他身上已经不冒烟了，而是直接穿过去，像打在空气上。
沈知意猛地抬头，声音压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
他没回答。喉结上的刺青闪了闪，金光微弱得几乎看不清。
“说话啊。”她嗓子有点哑，“你要是现在倒了，谁给我收尸？”
“你不会死。”他说，“我不会让你死。”
“放屁。”她冷笑，“你现在这模样，连自己都保不住，还保我？”
话音刚落，护心镜“嗡”地一震，整块镜面突然泛起裂网，中央那道最深的缝里喷出一股血雾，直冲她脸。
她抬手挡住，血沾在掌心滚烫。签到簿自动翻页，一页符纸烧成灰，护心镜勉强稳住三秒，接着又开始崩解。
系统弹幕疯狂刷新：【警告！能量同步率失衡！宿主生命值与绑定对象共损！修复失败！】
机械猫耳娘的声音第一次没了梗，只剩干巴巴的播报：“建议……放弃连接。”
沈知意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下。
“你让我放手？”她反问，“你见过哪个咸鱼女主在最后关头甩锅的？”
她一把抓起签到簿，直接拍在自己胸口，胎记位置。皮肤烫得吓人，但她没松手。
“老子今天就是要硬刚到底。”
符纸一张张自燃，天机点数值飞速归零。护心镜的裂缝暂时止住扩张，可萧景珩的身体更透明了，左臂几乎看不见，风吹过时留下残影。
“你做什么？”他声音紧了。
“给你续命。”她说，“别废话，省点力气等会跑路。”
“这不是跑路能解决的事。”他往前又走一步，这次用了力，整个人撞进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闷哼一声退后。
沈知意低头看护心镜，裂痕正在缓慢爬行，像有虫子在里面啃。她知道撑不了多久。
“你说过要带我活着出去的。”她抬头看他，“结果你自己先玩消失？算什么男人。”
“我没想消失。”他盯着她，“我只是……不能让你替我扛。”
“谁要替你扛。”她嗤笑，“我是怕你死了，以后没人给我递创可贴。”
他嘴角动了下，没笑出来。
下一秒，护心镜“咔嚓”一声，正中间裂开十字纹。
两人同时感受到胸口一痛，像是心脏被人攥了一下。
沈知意踉跄后退，扶住旗杆底座才没倒。萧景珩单膝跪地，右手撑着地，指尖划出一道血痕。
“不行了。”她喘气，“它要碎了。”
“那就断开。”他说，“现在还能自救。”
“断开你就没了。”她瞪他，“你当这玩意是充电宝，拔了线还能重连？”
“至少你能活。”
“我不活。”她直接打断，“没有你在这儿烦我，活着也没劲。”
他猛地抬头。
她没躲开视线，反而往前走了一步：“你要死也得等我先动手，轮不到你自作多情。”
话音未落，护心镜发出尖锐鸣响，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光从缝隙里漏出来，照得她满脸通红。
系统最后一行弹幕闪过：【护心镜即将彻底损毁，倒计时十秒。】
机械猫耳娘的声音轻得像快断气：“宿主……这次真的……”
屏幕黑了。
签到簿自动合拢，封面出现一道裂痕。
沈知意没管这些。她一把撕开校服领口，露出胎记，手指蘸血在上面画了个符。不是净化，不是封印，是牵引——把体内残存的所有异能全逼出来，往萧景珩方向推。
他察觉到能量波动，立刻抬头：“你疯了！这会抽干你！”
“闭嘴。”她咬牙，“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
符成瞬间，胎记爆亮，一道金光从她胸口射出，直击萧景珩喉间刺青。金光入体，他身体一顿，原本透明的右腿重新凝实。
可代价是她的鼻腔直接涌出血，顺着下巴滴在地上。
“够了！”他怒吼，“停下！”
“还差一点。”她抹了把脸，继续催动力量。
护心镜倒计时走到三秒。
裂缝扩大，红光暴涨。
她终于转头看他，眼神很平静：“萧景珩，记住，下次见面，我一定要赢你一次。”
他明白她的意思。
她在准备断开连接，用最后的力量送他出去。
“不准。”他猛地站起身，哪怕身体还在虚化，也一步步朝她走来，“我说过，要一起走。”
“你走不动！”她吼回去。
“那就我抱着你走。”
他冲了过来。
护心镜在这一刻彻底炸开。
碎片飞溅，其中一片划过沈知意脸颊，留下血痕。另一片悬浮在空中，映出她模糊的倒影——短发、银甲、眼神空洞。
她没看那片镜子。
只看着扑向她的萧景珩。
两人撞在一起的瞬间，地面裂开，红光从裂缝中喷出，形成旋涡。黑雨被吸进去，砖块漂浮，旗杆扭曲断裂。
萧景珩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左手扣住她后颈，右手缠上她手腕。银发无风自动，暴涨数尺，缠住她全身，像一层护甲。
“抓紧我。”他在她耳边说。
她点头，手指抠进他肩膀。
旋涡越转越快，中心出现一个黑洞般的入口。现代教学楼、操场、天空全都扭曲成线条，被卷进去。
就在他们即将被吞没时，一只机械臂从裂隙深处探出，直取悬浮的护心镜残片。
沈知意伸手去挡。
指尖碰到金属的刹那，整条手臂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