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手，转头看向岩缝。那粒光点还在闪，像是呼吸一样，一明一暗。灵兽的耳朵一直竖着，身体微微前倾，尾巴轻轻摆动，不像警戒，倒像是在回应什么。
我坐正了些，把刚才的吐纳停下。体内的灵力刚稳住节奏，不能乱。可那光点越来越亮，周围的空气也开始波动，我能感觉到灵气在轻微震荡。
“系统。”我在识海里问，“检测一下那边的情况。”
界面立刻弹出，数据滚动：
【检测到高浓度生命能量波动】
【来源：共生灵兽体内】
【状态异常：远古血脉激活中】
【提示：该个体符合‘天地共鸣’进化条件，过程不可逆】
我愣了一下。进化？它还能进化？
我记得抓它的时候，它就是一只普通的小兽，通体灰白，角是淡青色的，连一丝光都没有。后来跟着我经历风劫、修炼，它也一直安静地待在旁边，最多是感应到我灵力变化时会有些反应。
可现在，它身上的气息明显变了。不只是强了，而是……深了。像是一口井突然有了源头，开始往外涌水。
我刚想靠近看看，灵兽忽然低吼了一声，整个身体猛地一颤。紧接着，一股气浪从它身上炸开，震得我胸口发闷，差点坐不稳。
石台边缘的碎石被掀了起来，打在岩壁上啪啪作响。我赶紧抬手，在身前布了一道简易护阵。灵力刚成形，又一波冲击撞上来，阵法晃了两下，裂开一道细纹。
“别慌。”我低声说，也不知道是对它说，还是对自己说。
我盘腿坐下，把心神沉下去。不能乱，一乱就会影响它。系统没说要干预，那就说明现在最安全的方式是守着。
我闭眼，用意念去感知它的状态。识海里浮现出它的轮廓，全身泛着金红色的光，尤其是额头和四肢关节处，能量最密集。那些光在流动，像是在重新排列某种结构。
它又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声音，像是疼，又像是憋着劲。
我伸手，轻轻按在它后颈的位置。那里温度很高，皮毛下的肌肉绷得像石头。我把一缕灵力送过去，不是为了帮忙，只是为了传递一个信号——我在。
它耳朵动了动，喘息稍微缓了一点。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已经全黑了，山谷里只有这团光在亮着。我坐在阵心，一边维持防护，一边盯着系统的数据变化。
【能量层级持续上升】
【骨骼密度提升180%】
【经络重构完成73%】
【预计剩余时间：两刻钟】
我没敢放松。这种级别的蜕变，随时可能失控。万一它暴走，我不一定压得住。
果然，快到一半的时候，它突然弓起背，四肢蹬地，一声低鸣撕破夜空。那声音不尖锐，却带着穿透力，震得我耳膜发麻。
护阵“砰”地炸开，碎片般的灵力四散飞溅。我咬牙撑住，立刻补上第二层。这次我加了凝滞符文，减缓外溢能量的速度。
它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又被自己甩出的力量弹回来。我冲过去，一把抱住它的脖子，把它按住。它的身体烫得吓人，肌肉不断抽搐，像有东西在里面冲撞。
“撑住！”我说，“再撑一会儿！”
它睁开眼，瞳孔是金色的，没有焦距，全是光。我看不懂它在想什么，但能感觉到它在挣扎，在对抗某种东西。
我继续输送灵力，不多，只是让它知道我不是敌人。慢慢地，它的动作小了，呼吸也稳了下来。
最后一波能量爆发来得毫无征兆。整片山谷都被照亮，岩壁上的藤蔓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活了一样扭动。我抬手挡住眼睛，耳边轰的一声，像是雷在脑子里炸开。
等光退去，一切安静了。
我放下手，看见它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心跳停了一瞬。
“喂？”我推了推它。
它动了动耳朵，缓缓抬起头，然后站了起来。
我往后退了半步。
它变大了。原来只到我膝盖，现在几乎和我坐着差不多高。身体修长结实，四肢有力，脚掌落地时带起一圈淡淡的土色光晕。额间的角变成了深青色，上面刻着一圈天然纹路，像是符文，又像是某种文字。
它转过头看我，眼神清明，还带着一点熟悉的亲昵。
接着，它低头蹭了蹭我的手。
我松了口气，笑了出来。
“你这家伙……总算挺过来了。”
它喉咙里咕噜了一声，像是回应。
我让系统再扫一遍。
【进化完成】
【新形态：地灵兽·初阶】
【能力解锁：灵气净化、节点疏导、共振增幅】
我没太懂最后那个词，但看到“节点疏导”时心里一动。我肩颈那块老是卡的地方，之前练了好几次都只能靠自己慢慢挤，要是它真能帮我……
我试着盘坐回去，重新开始吐纳。它安静地趴到我身后，鼻子对着我的后背。
我刚吸进第一口气，就感觉不对。
空气里的灵气比平时浓，而且……干净。以前吸进来总有点杂味，像是混了沙子，现在却像过滤过一样，滑顺地流入经脉。
系统立刻跳出提示：
【检测到外部辅助】
【灵气纯度提升至92%】
【吸收效率+67%】
我继续运转灵力，从小周天开始。走到肩部时，果然又碰到那个滞涩点。还没等我用力，背后传来一阵轻微震动。
灵兽的角亮了。
一道温和的能量顺着我的脊柱爬上来，精准地落在那个节点上。只一下，堵着的地方就松了。灵力顺畅通过，甚至比平时快了一丝。
我睁眼，回头看它。
它趴着没动，眼睛半闭，像是在配合节奏。
我重新闭眼，加快循环速度。每当我运行到难点，它的角就会亮一次，每次都刚好卡在最需要的时候。不是提前，也不是晚了，就像它能看透我的经脉一样。
一次大周天下来，丹田里的灵力明显更密了。以前像一团雾，现在开始有质感，像水银一样沉。
我又试了压缩训练。把灵力分成九股，逐个挤压。以前最快也要十几轮才能成型一股，现在配合它的震荡，第三股就成功了。
系统提示：
【灵力压缩度达到标准值】
【经脉通畅率98%】
【控制精度评级：良→优】
我停下来，呼出一口浊气。
这一次，气息又沉又稳，落地无声。
我转过身，摸了摸它的角。温度比以前低了些，触感像玉石。
“你这是什么时候藏着的本事？”我笑着说。
它抬头看我，忽然张嘴，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声音不高，但在山谷里回荡了一下，像是某种回应。
我正想再问，它突然站起身，鼻子朝天嗅了嗅。
我也察觉到了。
空气变了。
不是灵气浓度，而是……方向。原本散乱游离的灵气，现在开始有规律地流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
我抬头看天。
星星还在，月亮也出来了。可就在我们头顶上方，一层看不见的场正在形成。我能感觉到压力，轻微的，但确实存在。
灵兽走到石台边缘，抬起一只前爪，轻轻踏在地上。
一圈土色波纹扩散出去，没入地面。
三秒后，远处的岩石堆里，几颗碎石浮了起来，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我站起身，走到它旁边。
它看了我一眼，然后仰头，发出一声长鸣。
那声音不像刚才那么收敛，而是直接释放出去。随着音波扩散，头顶的灵气场突然收紧，像一张网落了下来。
我体内的灵力自动响应，顺着经脉往上冲。
我知道，这是机会。
如果现在尝试飞升，也许不一样了。
我深吸一口气，双脚离地，灵力灌注双足。
身体轻了。
不是之前那种勉强飘起的感觉，是真的轻了，像羽毛被风吹起来。
我升到两米，稳住。
三米，还在上升。
五米，和上次失败的高度一样，可这次我没有下坠。
我停在空中，低头看它。
它站在石台上，抬头望着我，角上微光未散。
我笑了。
可就在我准备继续上升时，胸口忽然一紧。
不是灵力耗尽，也不是节点堵塞。
是另一种感觉。
像是有人在远处看着我。
我猛地回头，望向山谷之外。
黑暗深处，一道影子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