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紧最后一张符箓，指节发麻。小妖们没有停顿，带头的那只喉咙一滚，所有妖物同时压上前来。它们不再分散进攻，而是分成三批，正面强攻，左右包抄，后方有几只已经绕到侧翼，准备突袭。
不能再等了。
我低喝一声，脚下一蹬，整个人冲向正前方的三只小妖。灵兽立刻反应，尾巴一甩，跟着我前扑。我们不是分开作战，而是背靠背推进，只要我动，它就动。
第一只小妖举刀劈来，我侧身避开，左手掌缘切在它手腕上。它惨叫一声，骨刀落地。第二只从旁边撞过来，我抬膝顶在它胸口，顺势一推，它踉跄后退，撞倒身后另一只。灵兽趁机角光一闪，一道震荡波扫出，正面五步内的小妖全部被震得脚步不稳。
缺口打开了。
但还没等我迈步，左侧两道黑影猛扑上来。我来不及格挡，只能后仰倒地翻滚。灵兽跃起，在空中转身，用身体挡住其中一只的扑击。另一只扑空落地，转身又要扑来。
我翻身站起，呼吸已经开始变重。刚才那一连串动作耗了不少力气，经脉里的灵力运转速度也慢了一些。肩膀那处旧伤开始发烫，像有根细针在里面来回穿刺。
我没有停下。
趁着灵兽逼退左侧敌人，我猛地冲向右边。那边有三只小妖正悄悄靠近，想从背后夹击。我右手一扬，最后一张防御符拍向地面。符纸触地瞬间炸开，一圈灵力波扩散出去，五步内所有小妖都被掀翻在地。
我和灵兽抓住机会，迅速退回中心位置。
喘息刚稳，带头的小妖发出一声嘶吼。剩下的小妖立刻改变阵型，不再集中冲锋，而是分成四组轮替攻击。一组上前，两组在侧等待，一组绕后。它们学会了节省体力，也学会了配合。
第一波攻来，我用掌击打掉两只的手臂关节，让它们失去战斗力。第二波冲来，灵兽释放震荡波将它们震退。第三波刚到，我就感觉体内灵力有些跟不上节奏。每一次调动都需要更长时间恢复，丹田开始发沉。
我咬牙撑住。
一只小妖从背后偷袭，爪子划过我的道袍后摆，布料撕裂。我转身就是一掌，击中它的脸颊，骨头发出脆响。它倒下时嘴角流血，眼睛翻白。
可刚解决这只，另一只立刻补上。我被迫后退半步，脚跟踩到碎石，差点滑倒。灵兽察觉危险，立刻横移一步，用身体挡住我后路。
我们又回到了最初的姿势——背靠着背。
我能感觉到它的呼吸变得粗重，角上的光比之前暗了许多。它也在撑。但它没有退，也没有示弱，只是静静地守在我身后。
小妖们围成一圈，慢慢收紧。
带头的站在外围，右爪残缺的指节微微颤动。它没再下令冲锋，而是让手下一点点逼近。它们的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带着杀意。空气中腥臭的味道越来越浓，混着泥土和腐叶的气息，呛得人喉咙发干。
我低头看了眼双手。掌心全是汗，指尖有点发抖。不是害怕，是累。连续战斗这么久，体力和灵力都在快速流失。刚才那张符用得太早，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了。
但我不能倒。
只要我还站着，灵兽就不会退。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它们就不敢轻易扑上来。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慢动作。不再主动出击，也不再强行格挡。每一次闪避都控制幅度，每一掌都精准打击要害。我不求杀敌，只求拖时间。
可时间对我们不利。
一只小妖突然从侧面跃起，直扑灵兽后腿。我眼角瞥见，立刻抬手打出一道灵力。那小妖被击中肩头，歪了一下，摔在地上。但它马上爬起来，继续往前冲。
更多小妖开始模仿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它们不再怕受伤，哪怕断了腿也要往前爬。有几只甚至直接用身体撞向灵兽的震荡波，只为给同伴争取一步距离。
灵兽的攻击频率明显下降。
它刚才又释放了一次震荡波，威力只有之前的三分之一。光芒刚闪出来就熄灭了。它伏低身体，喘着气，但仍挡在我前面。
我知道它快到极限了。
我也一样。双腿发软，每一次抬脚都像踩在泥里。丹田空荡荡的，灵力只剩一丝残余。肩膀的痛感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经脉里乱窜。
小妖们看出了我们的虚弱。
包围圈再次收缩，只剩下三步距离。它们不再试探，全都举起武器，獠牙外露，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带头的小妖终于走出人群。
它一步步走来，步伐稳健，眼神死死盯着我。它不像其他小妖那样疯狂，反而透着一股冷静。它知道我们撑不了多久。
它停在五步外，抬起左爪，缓缓指向我。
下一秒，所有小妖同时发动冲锋。
我拼尽全力，双掌向前推出，将最后一点灵力凝聚成屏障。灵兽也用尽力气，角光最后一次亮起，震荡波扫出。
冲击撞在一起。
三只小妖被掀飞，五只摔倒在地。但更多的踩着同伴的身体冲上来。一只扑向我的手臂，爪子抓破了我的袖子。另一只撞在我的腰侧，我踉跄一步，差点跪倒。
灵兽怒吼着冲进敌群，用角顶翻两只，尾巴抽飞一只。但它也被两只扑倒，压在地上挣扎。
我被人潮逼得连连后退，掌风越来越弱。一名小妖抓住机会，一刀砍在我的小腿上。布料破裂，皮肤火辣辣地疼。我反手一掌将它推开，但它已经拉开了口子。
血流了出来。
温热的液体顺着小腿往下淌。我没去管。现在不是处理伤口的时候。
可就在这时，体内的灵力彻底断了。
像是河流干涸，经脉一下子空了。我站在原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眼前一阵发黑，耳边只剩下嘶吼声和脚步声。
小妖们嗅到了血腥味，攻势更加疯狂。
它们把我团团围住，武器高举，獠牙森然。带头的慢慢走近，眼中闪过一丝残忍。
我靠着一块石头，慢慢滑坐下去。视线模糊，呼吸艰难。灵兽被几只小妖按在地上，角光完全熄灭，只能低声呜咽。
带头的小妖站在我面前，举起骨刀。
刀尖对准我的喉咙。
它的嘴咧开，露出黑色的牙齿。
我抬起头，看着它。
然后听见一个声音。
不是从外面来的。
是从我心里想起的。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