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清晨,忙碌而规律。送走了早高峰的顾客,林默有条不紊地补着货。阿明在前台打着哈欠,清点着零钱。
一切都与往常无异。
只有林默自己知道,在平静的表象之下,一场针对纽约金融暗流的精准反击,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他走进狭小的储物间,这里是他为数不多的、能暂时隔绝外界视线的地方。
他没有使用那部标志性的老式卫星电话,而是从背包夹层里取出了另一部设备,外观更接近一部加固过的智能手机,但加密等级极高。他熟练地启动了一个特定的通讯协议。
电话接通了,没有寻常的振铃音,听筒里只有一段极短暂的、类似信号同步的轻微蜂鸣。
随后,一个沉稳、略带沙哑,却充满睿智与从容的老者声音传来,用的是纯正的英式英语:
“林?这个时间联系我,看来纽约的麻烦,比我们预想的要有趣。” 理查德·斯特林,前美联储主席,显然一直在等待这个通话。他的语气不像是在面对一个求助者,更像是在与一位平等的战略伙伴讨论棋局。
“理查德,时间不多。” 林默的英语同样流利精准,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核心,‘b计划’需要调整。对方动用了媒体和疑似行政资源,这不再是单纯的市场行为。”
“我注意到了。” 理查德的声音带着一丝了然,“那些新闻报道的同步性,确实充满了‘华盛顿特色’。卡尔·里奇不过是台前的木偶。你怀疑是‘星冕会’在试探?”
“不是怀疑,是确定。” 林默的语气肯定,“他们攻击的目标,表面是华人基金,实则是想试探我父亲留下的网络,在金融领域的反应速度和力量边界。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很符合他们的一贯作风。” 理查德沉吟片刻,“那么,你的想法是?”
“将计就计。” 林默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狼群’按原计划进场,但要慢,要显得挣扎。我需要你做的,不是直接干预市场,那太低端,也会留下把柄。”
“我明白。你需要的是‘势’。” 理查德立刻领会。
“没错。” 林默点头,“我需要你在恰当的时机,对你智库的几位核心成员,‘无意间’表达对当前市场中非理性做空行为的担忧,特别是针对新兴市场优质资产的‘过度行为’。你知道该怎么说,理查德,你的一个观点,比十亿资金的护盘更有效。”
“舆论的制高点吗?很聪明的策略。” 理查德表示赞同,“我会让合适的人,在合适的场合,听到合适的声音。市场会自己读懂信号。”
“另外,” 林默补充道,“联系你在《华尔街日报》的老朋友,是时候提醒一下业界,什么叫做‘新闻专业主义’和‘事实核查’了。那些谣言,该清退了。”
“乐于效劳。” 理查德顿了顿,语气稍微严肃了一些,“林,我必须提醒你。我这边能感觉到,‘沃尔夫’的人最近很活跃。这次反击,可能会让你从阴影中走到他们的聚光灯下。”
“我知道。” 林默的声音平静无波,“但有些人,只有当你亮出獠牙,他们才会记起,谁才是这片森林里真正的猎人。按计划进行吧,理查德。”
“如你所愿。” 理查德的声音带着一丝欣赏与郑重,“保重,林。愿智慧与你同在。”
通话结束。
林默将加密设备收回包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刚才只是打了一个普通的送货电话。他推开储物间的门,重新回到灯火通明的便利店。
“林哥,你刚在里面干嘛呢?有批新到的饮料要搬。”阿明指着门口的几个纸箱喊道。
“来了。”林默应道,挽起袖子,走向那堆货物,动作麻利而沉稳。
他弯腰,轻松地将一个沉重的箱子扛上肩头。
在他的眼眸深处,平静之下,已然风起云涌。
纽约的棋盘已经布好,下一步,该轮到他的“棋子”,在世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然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