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亮,紫珠就拽着金岩往村外赶,连早饭都只胡乱塞了两口小米粥。
紫珠揣着昨日拟好的名单,专挑离城最远的村落走,想要偏远一点地方会不会好一点。可刚到村口,就见几个村民正围着粮囤议论,见他们来了,手里的木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转身就往屋里躲,任凭紫珠怎么敲门都不应声。
金岩靠在老槐树下,看着紫珠急得直跺脚,慢悠悠递过一壶水:“别急,慢慢来吧!”金岩是明路,就使劲的在金陵地界搅吧!搅吧!
可是金陵的粮商却在暗暗叫苦,这些天为了阻止金岩买到糯米,他们花了平时两倍的价格收购糯米。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金陵周边的糯米种植户也纷纷把糯米稻谷加工成为糯米卖给粮食商人。
一时之间粮库里面都堆了不下几千担的糯米,其他几个粮食商人也是一样,库房内的银子却越来越少了。
可是不得已只能去钱庄借贷了,王福生现在只需希望于寿宁侯世子能够吃下去这些糯米。
哪怕是平价吃下去,自己只挣一个跑腿费就好了。
一连十来天,紫珠还是没有买到一粒糯米,出价已经飙升到70文一斤了,种植户算是发了一笔小钱。
紫珠攥着空荡荡的粮袋,额角的碎发被挤出来的汗黏在脸上,见金岩还靠在槐树上慢悠悠地晃着水壶,终于忍不住冲了过去,一把夺过水壶重重摔在地上。
“傻金岩!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急!”紫珠声音又急又哑,“这都十多天了,一粒糯米都没买到,出价都涨到七十文一斤了!再这样下去,完不成少爷的吩咐,咱们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要知道这次少爷身边可没有四大珠,真的要是被处罚没有人求情。要是被打板子了就丢人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的紫珠可不想被少爷当众打板子。
紫珠喘了口气,眼神里满是焦灼,上前一步戳了戳金岩的胳膊:“你倒是说话啊!别整日里就会说‘慢慢来吧’,真等完不成任务,看少爷到时候怎么罚你!到时候打板子、扣月钱都是轻的,要是误了少爷的大事,咱们俩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赔!”
金岩看着紫珠炸毛的样子,才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态,弯腰捡起地上的水壶,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我们回去吧!粮食已经买好了,我们走吧!明天就启程回去?”
紫珠闻言猛地怔住,攥着粮袋的手都松了劲,脸上的焦灼瞬间被错愕取代:“你说什么?粮食买好了?在哪?”
“当然是在驿站呀!难道在这里!走吧!我们回去吧!”金岩起身拉紫珠上了马车。
紫珠回道驿站后发现,整个驿站内的仓库,糯米都堆得满满当当的。心中大喜,抱住金岩亲了一口,说道:“臭金岩,你是怎么办到的,快说!我一直都没有离开你,你难道有分身术吗?”
金岩摸了摸被亲的地方,伸出脸凑上说道:“这边也亲一下就告诉你!”
紫珠脸颊一热,伸手推开金岩凑过来的脸,却忍不住弯了嘴角:“少来这套!快说,不然我把你藏粮的事告诉少爷,说你故意逗我着急!”
金岩笑道:“不逗娘子你了,娘子你忘记我们少爷的身份了。少爷是勋贵呀!勋贵自然是走勋贵的道路。
少爷早就修书给了定国公府的管家,凭借定国公府和魏国公府的关系,区区几百担糯米而已,就是几千担也是小事。”
紫珠大声怒斥道:“好你个臭金岩,不早告诉我,害我白担心这么多天,晚上睡柴房去。”
金岩嘟囔着说道:“是少爷吩咐的,说是不让告诉你,让你着急一阵,才能让人相信,否则那些商人不会上钩。”
紫珠刚扬起手要拍他,听见“少爷吩咐”四个字又猛地顿住,随即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胸口:“合着你们一主一仆,就把我当傻子耍!这些天我急得嘴上起泡,你倒好,天天在槐树下装闲汉!”
金岩连忙抓住紫珠的手,笑着讨饶:“哪能啊!我这不是怕露了破绽嘛。你想,要是咱们早早就松了气,那些粮商见咱们不急着收粮,哪会拼了命抬价囤货?
少爷要的可不只是糯米,是让这些趁机抬价的家伙吃个教训,看以后谁还敢再拿捏咱们。”
第二天一早上,金岩带着车队坐上火车带着粮食北上。
晌午的时候金陵城的各大小粮食商人知道消息时候,火车都已经过了凤阳府。
几个粮食商人看着满仓的糯米顿时傻眼了,进了满满当当的货,买主消失了。
王福生一屁股瘫坐在粮库的糯米袋上,双手抓着头发直叹气:“完了,这下全完了!咱们花两倍价钱收的粮,银子是钱庄借的,现在买家跑了,这几千担糯米难道要烂在库里?”
旁边一个瘦脸粮商急得直转圈,声音发颤:“不可能呀!听说寿宁侯世子张锐轩在西北大炼银,他不可能不要糯米呀!”大家也不是傻子,西北确实在大炼银矿,天天都在放炮炸银矿石。
另一个矮胖粮商狠狠踹了脚粮袋:“都怪咱们贪心!见他们十几天没买到粮,就以为能拿捏住,拼命抬价囤货,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钱庄的利息天天涨,这糯米要是卖不出去,咱们几家都得把铺子抵出去!”
这个时候金陵知府老爷派了管家过来说道:“大家不用担心,只要他张锐轩还在炼银,他就迟早要来收糯米,咱们不用担心。坚持坚持就好了。”
管家其实才不在乎这些,知府老爷可是在钱庄入了干股的,现在稳住这些商人,让他们想办法筹钱才是正事。
至于这样商人,是卖房子还是卖地都没有关系,知府老爷不在乎。
金陵城魏国公府
魏国公听完了管家的汇报说道:“这等大事,怎么现在才来汇报。”
“奴才想着,既然是托了定国公府门路,又只是区区几百担粮食,不是什么大事,就自己做主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寿宁侯世子玩性如此大。”管家也没有想到,张锐轩会用这个做文章。
“密切关注一下,有人卖地,我们就买入。”魏国公吩咐道。江南的好地非常难得,大家都是貔貅一样的只进不出,难得张锐轩搅了这么大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