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自面圣之后,一直待在府中。
对于皇上不知何时的改变,她深感失望。
皇弟啊,你我的母妃是太后设计害死的。
太后还联合龚少文和辰王让本宫和亲匈奴,让皇妹如荷远嫁大宇。
当初你我年幼时,他们处处欺辱和打压我兄妹三人,这些你都忘了?
自我回京后,我原以为你会一雪前耻。
没想到你为了皇位,城府变得如此之深。
还有应对匈奴之策,你表面上称要一战到底。
可这么多年了,只打雷不下雨,难道你真是为了大梁的百姓吗?
你是因为怕一旦起了战事,后院起火,自己皇位不保。
要知道匈奴曾杀害我大梁多少百姓。
有多少将士葬身边关,连具全尸都没有,你对得起他们吗?
现如今各位皇子均已成年,你不仅不立太子,而且还不给他们封王,你到底是在等什么呢?
还有镇北军统帅安国公韩墨,按道理他是最想与匈奴决一死战,以消除北蛮之患的。
可这些年来,安国公貌似也赞同朝廷的策略。
只守不攻,原来他也在观望朝廷立谁为太子。
三皇子景伦是他的外孙,女儿韩梅绮的独子,而韩梅绮又是当今皇后。
嫡子即位这是大统,皇上迟迟不立太子,作为镇北军统帅的韩墨他这也是在权衡?
如果现在出战,难免会伤了元气,还不如拥兵自重。
一是观望朝廷动向,二是长年领兵在外可随时威慑京城,自己却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这些皇上难道都没有想过吗?
不,作为皇上,他肯定想过,而且他肯定还有后手,有着别人不知道的想法和对策。
我的这个皇弟,本宫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自即位后,皇上对皇后恩爱有加,而且后宫多年都没有选秀。
对各位贵妃也一样宠爱,并没有没有亲疏之别。
后宫也一直保持和谐,并没有掀起争宠之风。
他这是在向天下人证明,他是个好皇帝,是个勤政爱民、宽宏大量的仁君。
作为皇室血统,我夏氏一脉家能出这么一位深谙帝王之术的皇帝,是我夏氏的荣幸。
可是,如今外有北蛮之患,内有藩王之乱,朝廷党争乌烟瘴气。
虽然你能平衡朝廷的稳定,可这一定就是一个合格好皇帝吗。
可惜了右相,一个衷心耿耿、胸怀天下、尽心尽职的好官。
不仅背负着一世骂名,还要处处提防来自朝廷的打压和辰王的报复。
在如此艰难的境地下,右相还是一如既往的处理朝政,平衡关系,自己却独自承受着一切的不公。
这样的千古良臣,也只有太祖时期的叶无涯可以相提并论了。
不知我年幼时将上官仁远引入京城,是对还是错。
原以为他和本宫会相守一生,可现在他却为了大局,故意疏远本宫。
以免让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恶意揣测。
自己的长子上官辉葬身边关,而次子上官羽也在他的大局之下难于晋升。
好在小女上官慕晴能结识申怀安这样的才子,这也应该是他最大的欣慰了。
想当初本宫情窦初开,上官仁远少年时也意气风发。
那个青葱的岁月真是美好啊,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说好的我们会白首到老,可造化弄人。
如今右相府不再续弦,而本宫一无子嗣,最终会孤独终老。
本宫的仇恨何时才能血耻?
上官仁远啊,你为了大梁,尽心尽力,穷其一生。
可还是落得一个两难的局面,你就没有为自己打算一下?
那个初遇本宫时你的清高、你的血性、你的才华、你的抱负、你的英勇都去哪里了?
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现在背已微驼,两鬓斑白,岁月在你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可如今你为了大梁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消耗自己的年轮,你就这么甘心?
如今你背负着一世骂名,还兢兢业业处理朝政,在朝廷处处忍让。
自己受着这么多委屈,却一言不发,还规劝本宫要顾全大局。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得善终?
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否能善终?
不行,本宫好不容易从北蛮之地回到京城,本宫不能就这样算了。
太后、辰王和龚少文的仇我要报,匈奴的耻我要雪。
我那个让我曾经非他不嫁的上官仁远我也要保,如今的局面本宫不能听之任之。
好在目前还有申怀安可以利用,如今削藩在即,一旦削藩成功。
皇上指不定还会有怎样的策略来巩固自己的皇位,到时本宫再想报仇就更加艰难了。
申怀安啊申怀安,本宫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你可不要让本宫失望。
不知你现在在想些什么呢?
按你的性子你此时应该在饮酒作乐,对于今天的事完全没放在心上吧。
今朝有酒今朝醉,如此洒脱的性子,连本宫都佩服啊。
长公主想到这里,突然开口道:
“来人,告诉叶恨北准备车驾,本宫要去申宅。”
……
而申怀安自退朝后,在家中一时也有所感叹。
他在感叹朝中如今党争已到了水火不容之势,而皇上却视而不见。
一没有惩罚刑部和吏部,按道理他们是诬告。
反而只是不痛不痒的批评了几句,然后将杜卓下狱了事。
二也没有命人人去灵山调查真相,如今朝堂处理事情竟这么草率。
自古帝王都深谙平衡之术,可那也要有一个原则啊。
如此和稀泥,也难怪大梁会一直发展缓慢,停滞不前。
如果朝局不稳,自己的治国之策将很难实现,不知陛下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
按道理如今正是他施展抱负的时候, 皇上完全可以先在朝堂之上拨乱反正,平稳朝局。
而后可以削藩以稳定国内乱局,然后再剑指北方,踏平匈奴。
如此一来,大梁便外无北蛮之患,内无藩王之忧。
正是改革赋税,发展经济,振兴大梁的时候 。
一旦天下风云有变,大梁完全可以合纵连横,以图天下。
可皇上你究竟在想什么啊?
如今大梁内忧外患,你不仅不严振朝纲,却任由党争横行。
长此下去,消耗的可是朝廷和大梁的根基啊?
还有刑部和吏部,在完全没有调查之前,仅凭一个草民的只言片语,就敢在殿前弹劾。
我申怀安也没有得罪你们啊。
难道仅仅是因为我在京城出了风头,你们就如此打压?
这样的心胸是怎样胜任朝廷的三品大员的,而且还是这么核心的部门。
看来我们的这位皇上并非民间说的那样雄才大略,而是一味的求稳。
甚至还深谙帝王的平衡之术,也难怪上官仁远会如此疲累了。
不过申怀安也不着急,以后有的是办法让皇上改变策略,只不过是要费些精力而已。
再说如今这个局面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除非有什么大的变故。
而在门外的顾倾言见申怀安散朝后,就一直待在客厅思考着。
就上前问道:“恩师,您这是怎么了?”
申怀安:“倾言,潼州有没有消息传来?”
顾倾言:“孟青来信,说已带人进入潼州,另他已找到秦宛儿,让其速回京城。”
申怀怀安:“就这些?”
顾倾言:“孟青说刚进潼州不久,其打探到的消息是:
除了辰王世子夏景恒外,辰王让其另外的三个儿子幽闭在家,无令不得善出。”
申怀安心想这个辰王还真下得去手啊,不过这才哪到哪里,后面应该会更精彩吧。
想了一会,申怀安道:“你速给孟青回信,让其和兄弟们注意安全。
另看能不能摸进去,和辰王的其它三个儿子见个面。
具体如何去做,你和童亮商议一下,不用再来问我。”
顾倾言:“是,学生这就去办。”
正在此时,长公主驾到,明镜连忙进来禀告。
申怀安立即出门相迎:
“长公主亲临寒舍,如同仙子降临,使我申宅蓬荜生辉,微臣带申宅上下感谢长公主亲临。”
长公主:“没想到你除了无耻之外,说话也这么油嘴滑舌?”
申怀安:“微臣只是说了实话而已,长公主仪态万方,明眸齿皓,貌若天仙,真可谓倾国倾城。
您能保养的这么好,虽然是用的是我灵山香水和灵山护肤套装。
但没有长公主自身的仪态和修养,我灵山的东西再好。
也不能让长公主有如此的气质,微臣佩服。”
长公主看着申怀安:
“天啊,那天在工地上时,我还以为你可以把自己夸上天。
可现在你竟然把你灵山的产品也说的如此之好,你究竟还有什么话是说不出来的?”
申怀安:“长公主请,微臣再好的词也不能表达长公主之万一。”
长公主进得屋来,申怀安立即让人准备饭菜,说今天一定要让长公主吃的尽兴。
长公主:“我还以为你上朝之后,会闷闷不乐,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开心。”
申怀安:“今天上朝时被几只狗咬了几下。
我是个人,不可能咬回去,只能随遇而安了。”
长公主:“天啊,你损人也这么清奇。
如果让吏部和刑部的两位尚书大人知道你这么说他们,那他们还不得气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