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宛儿真想不到,私下里申怀安竟是这样一种性子。
说话如此直白,一时还不适应,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申怀安:“莫非宛儿姑娘觉得下在不配到这种地方来?如果不欢迎,那在下就此告辞了。”
秦宛儿:“申公子果真洒脱,请恕宛儿一时无礼。
不过如今在这清源城,谁敢说申公子是个穷人?
公子的霸王醉风靡全城,申公子不少赚吧?”
申怀安:“哦,你也知道了,我只是个搬运工。
大头都让沈学士赚走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秦宛儿:“公子谦虚了,昨天申公子独战天德书院,整个清源都传遍了。
如今在这清源城谁敢和公子找不痛快?不知公子今天想听什么曲子?”
申怀安:“还是你说话让人舒心,看来我没找错地方。
我这有个曲子,你应该没有听过。
不过是两人合作的,不知宛儿姑娘能否赏脸合奏一曲?”
秦宛儿:“申公子的曲定是不俗,能与公子合奏,宛儿有福了。”
申怀安:“不过我有个要求,这曲子我们先在这里排练一下。
然后再去大厅当着所有客人的面唱出去,我要让这首曲子名满天下。”
秦宛儿:“公子,如果这样会坏了梅春院的规矩,还请……”
申怀安:“这个你不用担心,老鸨那里我会搞定。”
秦宛儿:“如此就依公子的意思来吧。”
说完两个就在房间里排着那首《西海情歌》。
宛儿抚琴,申怀安还特意让秦宛儿准备了箫、鼓和铙钹。
申怀安写下谱子和词曲,两个就在房间里练习,秦宛儿果然精晓乐律,一点就通。
秦宛儿这是第一次见识歌还能这样唱,有了主唱旁边还配有和声。
而且铙和钹原来还可以这样用,配着鼓声,节奏很是明朗。
申怀安如今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用铙钹来代替架子鼓了。
不过这些都是华夏乐曲,这样配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申怀安正沉浸的和秦宛儿练习时,梅园上官仁远的气也还没有消。
当白虎汇报申怀安要在梅春院与秦宛儿合奏时,心里又痒痒的。
“清乾,你去安排一下,我们也去看看。”
沈清乾:“大人,那可是青楼啊,您去身份恐怕不合适吧。”
上官仁远:“所以才要你去安排,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梅春院也是你的产业。”
沈清乾:“这个呃……我马上去安排。”
上官慕晴:“爹,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那里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去的地方。”
“我就要去,您让沈叔叔把我也带去,我换个男装。
说不定我可以把曲子给记下来。”
“真拿你没办法,一起去吧。”
梅春院老鸨宣布,今天腊月十八,是个吉利的日子。
宛儿小姐不惜辛苦,将会重上大厅献艺,不过每位客人要再付点银子。
这消息顿时在梅春院炸开,各自都庆幸自己没提前走。
今天宛儿姑娘再次献艺,一定是有了新作,不可多得啊。
多付点银子有何不可,只要宛儿姑娘出来,再付一倍也值了。
梅春院再次热情高涨,特别是那些饮了酒的客人,个个翘首以盼。
不一会,大厅灯火辉煌,秦宛儿抱着琴端庄上前。
一旁的侍女摆弄着鼓和铙钹,申怀安也拿着箫缓缓上台。
“宛儿姑娘从未打过鼓,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还有铙钹……”
“那个人是谁,他怎么也在上台了?”
“啊,那是申怀安,他来干什么?”
“难道是两个合奏,今天可有看头了。”
“前几日诗会时,申怀安的一首《一剪梅》可是名动清源,今天还是唱这个吗?”
众人都在议论时,二楼的上官仁远、沈清乾和上官慕晴也都看着台下。
从梅园赶到梅春院还有些路程,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
只见秦宛儿静了一下心,开始抚奏,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前奏刚响起,给众人的眼前一亮,这是什么弹奏方法。
不是婉转的音乐,而是像某种节奏。
正在这时申怀安箫声响起,不一会鼓声和铙钹也随着响起。
如此的演奏,众人也都第一次听见。
琴声伴着箫声,还有鼓和铙钹打着节奏,很有律动感。
前奏一过,申怀安开始了演唱,悲凉的歌声传遍整个大厅。
“自你离开以后,从此就丢了温柔。
等待在这雪山路漫长,听寒风呼啸依旧。
一眼望不到边,风似刀割我的脸……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
爱像风筝断了线,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
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巅温暖的春天,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后归来的孤雁。
爱再难以续情缘,回不到我们的从前……”
唱到副歌时,秦宛儿的和声出现,给悲凉的歌里带来一丝感动。
琴声、箫声加上鼓声和铙钹的伴奏,两人深情的演唱着。
仿佛二人在雪山之巅舞动,大厅里人的就是那漫漫大雪,耳旁声还有风声呼啸。
大厅里的人都听的愣了,就连上官仁远也是如此。
这是他第三次听到这个歌,一次比一次感动,他的眼里泪水打着转,一直没有落下。
上官慕晴也沉浸在这个歌声里,这首歌的魔力竟
有如此之大,特别是台上二人的配合。
乐曲此起彼伏,主唱及和声的完美配合。
申怀安啊申怀安,你究竟是经历过怎样的情感,才唱得如此的悲伤。
那个唱和声的人为什么不是我?
就凭我京城才女的名声,还有当朝右相的千金小姐的身份,哪一点不比这个清源的歌妓要强?……
申怀安悲凉的歌声和秦宛儿空灵的和声,渗透在梅春院大厅每个角落。
歌声落幕,大厅里还是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回味。
“好……”一个声音伴着掌声打破了沉寂。
“好好好……”
“精彩……”
大厅里顿时又是一阵掌声和叫好声,有的手掌都快拍红了。
今夜这首曲子将会传遍整个天下。
“宛儿姑娘,再来一曲,申公子,再来一首。”
“再来一首……”
“再来一首,我出重金……”
“我也出,只求二位再来一曲……”
申怀安却缓缓拿起酒杯,大饮一口道: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今天就到这吧……”
说完又大饮一口,跌跌撞撞的出了梅春院,明镜立即跟上扶着他。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哈哈哈,痛快……”
申怀安边走边唱,还一边大笑,看来是喝醉了。
今天的酒是喝的有点多,唱歌前和明镜海吃了一顿,现在又大饮了几口,不醉才怪。
众人看着申怀安的离去,有些失落,回头再看,秦宛儿也不知何时离开了大厅。
梅春院这个清源最大的销金窟今夜又将声名远扬,还有那首《西海情歌》也会传遍全城。
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申怀安和明镜歪歪倒倒的在路上走着。
明镜:“我说你小子,不能喝就别喝,看喝成这样。
不过这首歌今天这样唱,确实好听。”
申怀安:“好听吗,我也觉得好听,哈哈哈……”
明镜:“就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申怀安:“没有你胖,你才胖,你个大胖子,二师兄?哈哈哈……”
明镜突然低声喝道:“情况不妙,快走。”
申怀安:“哪里不妙,不会吧?”
明镜低怒道:“快走……”
申怀安此时也清醒了些,他知道明镜不会无故这样,紧张的向前行去。
两人的身后,一个一身夜行衣的黑衣人手握佩剑,紧跟其后。
快要追上时,只见一个蓝衣少年抱剑在胸,拦在他的面前。
这个人蓝衣少年就是笃竹,他护送银两和孟青等人回了灵山后,就又匆匆赶回了清源。
黑衣人的目标是申怀安,见有人阻拦二话不说,立即拔剑向前攻去,笃竹也拔剑迎上。
两人一去一来战了十几个回合,黑衣人突然向后退去。
笃竹也不便去追,他立即跟上申怀安和明镜,必定申怀安的安全为重。
回到客栈后,申怀安的酒也醒了一大半了,忙问笃竹是何情形。
笃竹:“此人剑法独特,速度很快,不过力道不足。
比身手我和他旗鼓相当,但身法我不如他。
如果双方再战下去,他将立于不败之地。”
明镜:“什么,你是说他的身法比你还快?
要知道除了师父,你可是道观最快的人了?”
笃竹:“二师兄,如果硬碰硬,双方很难分出胜负,但他的身法确实比我快。”
明镜:“清源还有这样的高手?以后要小心了。”
申怀安:“这是谁啊,为何要跟着我,难道是要杀我吗?”
笃竹:“方才一战,看此人意图,应该是想很快解决我。
然后追上你,应该并非善意。”
申怀安:“这就奇怪了,如今我就只得罪了莫家啊。
但莫家也不会置我于死地啊,难道他们真下这么大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