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隐村的高塔,像一根沉默的石柱,矗立在永不停歇的雨幕中。顶层的议事厅里,雨水顺着雕花窗棂滑落,在透明的玻璃上织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像谁在窗上无声地写下又抹去的字迹。小南坐在佩恩曾经的宝座上,冰冷的石质扶手还残留着一丝属于“神”的查克拉气息,让她指尖微微发凉。她手中捏着一封来自木叶的密信,白色的信纸在指缝间轻轻颤抖,边角被雨水洇出一点浅灰的痕迹。
信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道惊雷,在她脑海里反复炸开——“林枫感知到自来也大人的生命气息,疑被封印于旧湖区湖底,恳请小南大人念及过往情谊,协助救援”。
荒谬吗?她几乎要笑出声来。可嘴角刚扬起一点弧度,就被心底的沉重压了下去。她清晰地记得那一天:天道佩恩的黑棒穿透自来也胸膛时,溅在湖面上的血珠;自来也坠入湖水时,那双依旧带着倔强的眼睛;湖面重新恢复平静后,她站在岸边,看着墨绿色的水波,告诉自己“一切都结束了”。那样的伤势,那样的环境,没人能活下来。
可“林枫”这个名字,像一根细针,刺破了她的笃定。那个在木叶山洞里,仅凭几句话就看穿长门心底痛苦的男人;那个用奇特冰遁,硬生生从死神手里抢回长门性命的男人。他的感知,似乎总能打破“不可能”的边界。万一……万一真的有那么一丝可能呢?
思绪像被雨水打湿的棉线,缠缠绕绕,扯不出头绪。她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自来也的脸——不是最后时刻苍白的模样,而是很多年前,那个笑着出现在雨巷里的白发豪杰。
那时候她和长门、弥彦还在街头流浪,冬天冻得缩在破庙里,肚子饿得咕咕叫。是自来也蹲在他们面前,从怀里掏出三个还带着体温的金枪鱼饭团,粗糙的手指蹭过她冻得发红的脸颊,笑着说“小鬼们,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练忍术,以后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后来他教他们结印,教他们提炼查克拉,在弥彦因为练不好螺旋丸而沮丧时,他拍着弥彦的肩膀说“别着急,我当年练了三个月才成功呢”;在她因为怕黑不敢夜间训练时,他在她身边点燃篝火,说“别怕,我陪着你”。
那些温暖的片段,像落在心底的星光,哪怕后来立场对立,哪怕她跟着长门加入晓,哪怕她亲手参与了对木叶的计划,也从未真正熄灭。
长门选择了赎罪。他用轮回天生复活了木叶的人,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那她呢?如果现在有机会弥补过去的遗憾,如果自来也真的还在等她伸出援手,她能因为“风险”而转身离开吗?
小南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的雨还在下,细密的雨丝打在街道的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远处的废墟旁,几名雨隐忍者正扛着木头搭建临时住房,他们的衣服被雨水浸湿,却依旧笑着互相鼓劲——这是长门用生命换来的雨隐,是她现在要守护的家园。如果她同意木叶的请求,“晓”的残余势力可能会报复,周边的小国可能会趁机挑衅,雨隐刚刚稳定的局面可能会再次崩塌。
可如果她拒绝……她仿佛能看到湖底那个冰冷的洞口,能感受到自来也在里面用最后一丝仙术维持生命的挣扎。那份愧疚,会像藤蔓一样,缠在她心底,永远都解不开。
“老师……”小南轻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沿上的雨珠,“您曾经说过,做正确的事,从来都不轻松。”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一点,一缕微弱的天光穿过云层,落在她的白裙上。她的眼神,渐渐从挣扎变得坚定,像雨后天晴时,终于透出云层的太阳。
“来人。”她转身,对着门外喊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名穿着深色制服的心腹上忍立刻走进来,单膝跪地,头颅低垂:“小南大人,有何吩咐?”他是最早跟随小南的忍者,见证过她从“晓”的“天使”变成雨隐的守护者,对她有着绝对的忠诚。
“传我的命令。”小南走到他面前,语气清晰,“第一,立刻封锁旧湖区,方圆十里划为禁入区,撤掉所有常规巡逻队,对外宣称‘湖区水质异常,需进行净化作业’;第二,调我的直属卫队进驻湖区外围,二十四小时警戒,没有我的直接命令,任何人——包括雨隐的高层和长老,都不得靠近;第三,对外严格保密,一旦有泄露消息者,按叛国罪处置。”
“是!”上忍虽然心中疑惑——旧湖区早已废弃,为何突然如此重视?但他没有多问,立刻领命,起身快步离开,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议事厅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雨水落在窗上的“沙沙”声。小南重新坐回宝座,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崭新的卷轴和一支狼毫笔。她握着笔,笔尖悬在卷轴上方,停顿了几秒——每一个字,都关系着自来也的生死,关系着雨隐的未来。
她深吸一口气,笔尖落下,墨色的字迹在白色的卷轴上缓缓展开:
“致木叶五代目火影(代):
来信收悉。情况已知。
三日后,午夜零时,于雨之国边境标记点(坐标:北纬37°,东经112°)等候。仅允许最多三人小队入境,不得携带重型武器,不得暴露身份。我会亲自引导你们前往该区域。
切记,此为绝对秘密行动,一旦暴露,后果自负。一切,为了自来也老师。”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放下笔,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遗漏,没有歧义,既表明了态度,也划清了界限。她取出一块印着“南”字的火漆,在烛火上烤化,轻轻按在卷轴的封口处——红色的火漆冷却后,像一颗小小的红心,嵌在白色的卷轴上。
她把卷轴交给另一名心腹忍者,语气郑重:“用最快、最隐秘的方式送回木叶,务必亲手交给卡卡西,途中不得与任何人接触,不得留下任何痕迹。”
“请小南大人放心!”忍者接过卷轴,贴身藏好,转身消失在门外。
小南再次走到窗边,雨水依旧在落下,可她的心里,却像卸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她不知道这个决定最终会带来什么,不知道雨隐的未来会不会因此陷入危险,但她知道,自己没有做错。
与此同时,木叶的临时指挥部里,当暗部忍者将小南的回信递到卡卡西手中时,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瞬间活了过来。
转寝小春凑过来,看到信上的内容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手里的茶杯差点脱手;水户门炎紧绷的嘴角终于放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樱站在角落,听到“同意救援”时,激动得捂住了嘴,眼泪差点掉下来。
卡卡西展开卷轴,指尖轻轻拂过“一切,为了自来也老师”这几个字,眼眶微微发热。他握紧卷轴,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立刻组建救援小队!我带队,大和必须去——他的木遁能在水下搭建安全通道,还能破解可能存在的封印术;静音也去——她是木叶最好的医疗忍者,能第一时间处理自来也老师的伤势。就我们三个人,轻装简行,只带必要的医疗工具和封印卷轴,绝不携带任何可能引发误会的武器。”
“卡卡西,你一定要小心。”转寝小春叮嘱道,语气里少了之前的反对,多了几分担忧,“雨隐毕竟是小南的地盘,我们对那里的情况不熟悉,一旦有意外,一定要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明白。”卡卡西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我们一定会把老师带回来。”
三日后,午夜零时。
木叶与雨之国的边境,乌云遮住了月亮,只有零星的星光在云层缝隙中闪烁。雨雾像薄纱一样笼罩着森林,空气里带着湿冷的气息,脚下的泥土松软泥泞,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
卡卡西、大和、静音穿着深色的潜行服,背着小巧的背包,站在标记点旁——那是一棵老槐树,树干上刻着一个微小的“木”字,是木叶暗部提前留下的记号。他们的呼吸放得极轻,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黑暗。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雨雾中缓缓走出。是小南。她没有穿战斗服,只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裙,裙摆被雨水打湿了一角,却依旧显得干净而坚定。她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双手自然垂在身侧,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跟我来。”小南的声音很轻,像雨丝落在树叶上,“动作快,别留下脚印,巡逻队的换班时间快到了。”
卡卡西三人立刻跟上。大和走在最后,指尖悄悄凝聚起一丝木遁查克拉,轻轻拂过他们走过的脚印,将痕迹抹去;静音的手按在背包上,里面装着急救喷雾和查克拉绷带,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卡卡西走在最前,写轮眼微微转动,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都可能隐藏着危险。
雨雾在他们身边流动,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空气中渐渐弥漫起湖水特有的腥气。前方的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一片墨绿色的水域,像一块沉睡的宝石,安静地躺在森林深处。
那就是旧湖区。是自来也消失的地方,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小南停下脚步,转身对他们说:“前面就是湖区了,水下有我布下的隐蔽结界,跟着我走,别碰到结界边缘。”
卡卡西三人点头,跟着小南,一步步走向那片冰冷的深湖。湖水的寒意透过鞋底传来,让他们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希望与绝望,只在一念之间。自来也的命运,终于要在这片深湖之下,迎来最终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