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亮,后山的雾还没散,林枫就踩着露水往溪边走。手里攥着个新木碗,碗沿没磨光滑,握在掌心有点硌;布包里裹着两块饭团,是早上特意多捏的——这几天跟着古介修行,耗神又耗力,不到晌午就饿得慌。
溪边的土灶已经冒了烟。古介蹲在灶前,用树枝拨着炭火,火苗“噼啪”跳了两下,锅里的汤又咕嘟起来,菌子的鲜混着松针的淡香,飘得老远。见林枫来,他头也没抬,指了指灶边的石头:“碗自己搁那儿,汤等会儿再喝,先把昨天的叶子捡来。”
修行的日子过得像溪边的水,平平静静,却藏着暗劲。古介很少多话,每天就给个简单要求,剩下的全靠林枫自己琢磨。
“今天试五片,得有硬有软。”第一天,古介递给他一片橡树叶(厚得像皮革)、两片枫树叶(锯齿扎手)、还有两片柳叶(细得像棉线)。林枫捏着叶子,查克拉刚裹上去,橡树叶没动,柳叶先被吹飞了;再试,枫树叶的锯齿勾住了查克拉,“哗啦”碎成了渣。
“急什么?”古介坐在石头上啃饭团,看他手忙脚乱,只淡淡说了句,“你把查克拉当绳子,想把叶子捆一块儿,可叶子有软有硬,绳子勒紧了,软的先断,硬的也得崩。”
林枫蹲在溪边,看着水里飘着的碎叶子,忽然懂了。他不再用查克拉“裹”叶子,而是试着让查克拉像层薄纱,轻轻托在叶子底下——橡树叶沉,就多铺点纱;柳叶轻,就把纱扯得薄点。练到太阳爬高,终于让五片叶子颤巍巍悬在了掌心,虽然只撑了十秒,却比昨天强了太多。
进步是肉眼可见的。从五片到七片,从只能悬着到能让叶子慢慢转;古介又加了难度,“边踩水边控叶”——他站在溪里,水刚没过脚踝,查克拉一半托着叶子,一半稳住身体,刚开始要么叶子掉水里,要么自己脚一滑,摔得浑身湿透。古介就在岸边看着,等他爬起来,递过一碗热汤:“汤凉了就不暖身子了。”
这天上午,林枫正练着让八片叶子绕着掌心转——有圆滚滚的蒲公英叶,有带绒毛的狗尾草叶,查克拉像缕轻烟,托着叶子慢慢转成个圈。忽然,后颈像被蛛丝蹭了下,凉得像冰碴——那道目光又来了。
不是古介的(古介的气息像融在山里的雾,软乎乎的),也不是路过忍者的(查克拉亮得像火把),这道目光藏在树影里,冷得发涩,带着股盯着猎物的劲儿,闪了一下就没了。
林枫心神一慌,查克拉瞬间乱了——“哗啦”,叶子掉了一地,蒲公英叶飘进溪里,转着圈漂远了。
“心乱了。”古介靠在树干上,闭着眼像在打盹,声音却准准飘过来,“水里的影子晃一下,你就跟着晃,那影子能当饭吃?”
林枫捡起叶子,没说话,却悄悄把一丝查克拉散了出去,像张细网,轻轻裹住周围的树影。那道目光没再出现,可他知道,人没走——就藏在某丛灌木后,某棵树的阴影里,像只等着猎物出错的蛇。
是“根”的人?还是大蛇丸的爪牙?他心里犯嘀咕,却没敢表露——古介既然没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晌午喝汤时,林枫捧着碗,状似无意地指了指远处的灌木丛:“前辈,这山里的虫子好像多了,早上听见草窠里有动静,却没见着虫影。”
古介吹了吹碗里的热气,眼皮掀都没掀:“林子大了,什么虫都有。有的虫爱嗡嗡叫,你一挥手就走;有的虫不声不响,蹲在草里瞅你,你越在意,它越盯得紧。”他喝了口汤,咂咂嘴,“咱们熬汤呢,火候到了汤才香,总盯着草里的虫,汤熬糊了,虫还在那儿,不值当。”
林枫心里一亮,捏紧的手指慢慢松开。热汤滑进胃里,暖得从心口散到四肢,那点因为被监视的焦躁,也跟着散了。是啊,他现在最该做的是练查克拉,不是找虫——等他能让叶子转得比风还稳,就算虫来了,也能一巴掌拍走。
下午的修行顺了很多。他站在溪边,掌心的查克拉像层透明的膜,托着八片叶子慢慢转:枫树叶的锯齿没再勾住查克拉,柳叶的尖儿轻轻扫过掌心,连最沉的橡树叶,都跟着转得稳当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照在叶子上,叶脉透亮得像画上去的,影子在他手心里晃啊晃,像小风车。
古介眯着眼看了一眼,浑浊的眼里闪过丝亮,又很快闭上了,仿佛只是看了眼飘过去的云。
树影深处,那道冷目光又闪了一下。这次没立刻走,停了两秒,像在掂量什么——是掂量林枫的进步,还是在想怎么“盯”得更隐蔽?没人知道。只等林枫的叶子又多转了两圈,那目光才彻底隐了,像从未出现过。
林枫没察觉似的,还盯着掌心的叶子,让它们转得再慢些,再稳些。
雾又开始聚了,溪边的汤味淡了些,可他掌心的“叶之舞”,才刚跳得像样。暗处的眼还在,危机也没走,但他心里踏实——等把这“汤”熬到火候,总有能应对风雨的时候。
现在,先让手里的叶子,转得再漂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