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如意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到了新的世界。
她这会正躺在床上,但外边已经有光线透了进来,看来已经天亮了。
如意干脆闭上眼睛,准备接收完记忆再说。
她这边刚接收完,就有人敲门了。
“妈,您起了吗?爷爷说让大家都过去,他有事要说!”
如意听出来这是她的大儿媳妇王兰花的声音,应了一句:“我这就起来,兰花,你去给我打盆水来。”
门外的王兰花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现在刚出正月十五,天气还冷着,原主年纪上来了人怕冷,平时都是多穿几件。
如意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整理记忆。
原主周如意,今年 52 了,有两儿一女,都结婚了,最大的孙子都已经 15 了,过两年都可以结婚了。
现在是70 年,原主住在一个封闭的山村里,陈家寨。
当然现在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现在是石盘县东风公社前进大队下面的第二生产队。
这些都是在破四旧的运动中主动改的,因为附近的一个公社改了之后受到了表扬,后来其他听说的公社都有样学样了。
虽然后边的没再被表扬,但大家肯定也不能再改回去,就一直这样叫了。
如意很快穿好了衣服,刚推开门,大儿媳妇王兰花也端着水过来了。
如意就在屋子门口的石墩子上洗漱,也没个牙刷,只能洗洗脸了。
王兰花在一旁看了两眼,小心地问:“妈,您没事了吧?”
看到如意点头,她松了一口气。
然后左右看了看,悄悄的问:“您说爷爷叫人都过去是干啥啊?”
她虽然是问话,但话里却没有多少疑问,显然是已经有所猜测,只是需要一个肯定罢了。
原身和这个儿媳妇儿关系还可以,不说亲如母女最起码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矛盾。
所以王兰花此时才会开口向婆婆求证。
如意回忆了一下原身的记忆,给了王兰花一个肯定的回答,“应该就是你想的那样,要分家了!”
王兰花心里一喜,脸上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人也兴奋了起来:“妈,你说爷爷这分家会怎么分?会不会大头给大伯家!”
如意洗完了正在擦脸,擦完了才抽空回她:“应该不会,你爷爷平时处事还挺公正的,分家应该也会公平公正!”
原身说起来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但实际上她没当过一天家,一直都在婆婆手底下讨生活。
没办法,谁让她公公婆婆都太长寿了。
原身丈夫是小儿子,公婆都已经八十多了,这次要不是原身丈夫没了,婆婆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撑住突然也没了,估计还不会分家呢!
这时候越是穷越不想分家,大家都在一块,做什么还能有人搭把手,比起一家就那几个人,干什么都方便很多。
当然,这是理想状态,实际上怎么样还要看家里人相处的如何。
原身公婆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嫁得远就先不提,就单说三个儿子家,这些年娶妻生子,全部人口加起来都快五十人了。
就这还是因为这个年月孩子容易夭折呢,要不然会更多。
像是原身大伯哥家,有三儿一女,三个儿子也都成亲了,孙子孙女加起来十几个。
原身二伯哥家,和原身一样有两儿一女,也都已经成亲了,孙子孙女加起来也十个了,主要是他家的大儿子生了四个女儿才有的现在的儿子,那一家就占了大头。
再就是原身家,有两儿一女,大儿子也有两儿一女,小儿子有一儿一女。
相比较起来,她这一房人还算是少的了。
如意想想原身记忆里那些叫不出名字的侄孙和侄孙女们,就很庆幸自己是赶在要分家的时候来的。
要不然四五十个人啊,天天在一块搅和,想想都受不了。
显然,王兰花也是受够了的,她开心地说:“爷爷就算不公平也没事,只要能分家就好了。”
如意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她咋觉得这儿媳妇有点虎。
在婆婆面前说这些,也不怕婆婆多想。
毕竟,现在要分家也只是老爷子的三个儿子分家,他们这房人还是继续在一起过的。
不过如意自己是不介意的,所以也没多说什么。
她很快收拾好,准备临走的时候想起来其他人,又问了一句:“五柱过去了吗?孩子们呢?”
五柱是原身的大儿子,在兄弟们中排行第五,所以是五柱。
当然,看这个名字就知道,老大是大柱、老二是二柱,以此类推。
也幸好他这一辈的兄弟们没超过十个,要不然最后的还不知道得叫个啥名。
王兰花听到婆婆的问话,利索地回答:“已经过去了,孩子们也都一块走了!”
如意点了点头,“既然都去了,那我们也走吧!”
说起来她起的已经是晚的了,没办法,原主本来还打算赖床不起来的,所以如意来的时候才会还在被窝。
说起来原身不想起床的原因也很简单,她嫌丢人,有些不敢见到其他人,觉得他们每个人都在笑话她。
而这,和她的丈夫有关。
那是个搞笑又心酸的故事!
原身娘家是不远处的周家寨的,现在叫第四生产队,和她婆家是一个大队的。
她在娘家还是比较受宠的,所以养的性格就比较厉害,和同时期的一些柔顺的的女孩子比,算是比较泼辣的了。
当初原身的婆婆也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把她说给了小儿子陈满房。
原身自己也看中了陈满房表现出来的老实和不错的外貌,就嫁了过来。
按理来说陈满房身为小儿子,也是受宠的,性格不说多厉害最起码也不会是畏畏缩缩的。
但坏就坏在他有个不着调的大哥陈满仓。
陈满仓小时候跟着唱戏的奶奶长大,不仅被奶奶宠得有些不着四六,还特别喜欢随地大小演,俗称戏精!
他虽然比这个最小的弟弟陈满屋大了十来岁,但却不会让着他,甚至经常欺负他。
也不是其他多严重的霸凌,就是没事撩拨一下,然后各种夸张的表演作弄他。
这些在大人眼中都不是事,但在小孩子心里还是很严重的。
以前的孩子都是放养,大的带着小的玩,只要会回家吃饭睡觉,大人们也不会过多关注孩子的心理健康。
所以等大人发现陈满屋有点过于老实的时候已经晚了。
当然,陈满屋的老实其实多半也是假的,只是他就算有不满也只会自己憋着,大多数人没看出来罢了。
就连原主以前年轻的时候也没看出来,还觉得丈夫特别听话,自己嫁对了人。
殊不知,陈满屋的听话都是表面,其实心里不高兴着呢!
俗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陈满屋也不例外,他爆发了!
只是他的爆发有点不一样,他晚年叛逆,搞起了黄昏恋。
当然他也只敢偷摸来,不敢光明正大。
他不敢究竟是因为怕被人举报批斗还是怕被家里人发现暴打那就不知道了。
可能两者皆有吧!
总之就是,陈满屋和村里一个四十多岁的寡妇“恋爱”了。
当然,这个恋爱是陈满屋单方面认为的,人家寡妇自己说的是只想赚点辛苦钱!
要不就陈满屋那糟老头子样,时间还短,她还不知足这么饥不择食。
毕竟她跟陈满屋睡觉,不仅付出了劳动的还得努力演戏,要点钱也是应该的。
但也就是这场所谓的“恋爱”,让陈满屋付出了性命,连带着也带走了他老娘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