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抬担架过来的战士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怒意:“队长!我们找到了后面那排平房最里头一间,是个刑房!妈的……里面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缓了口气,尽量让自己能够缓和些:“这两个是在角落发现的,一个泡在臭水牢里,就露个脑袋,另一个被铁链子吊着,身上没一块好肉……都只剩一口气了。我们赶紧给弄下来了。”
猎鹰眉头拧成了疙瘩:“就他们两个?还有没有能喘气的?”
战士摇了摇头,语气一下子低了下去,带着难以掩饰的恶心和愤怒:“没了……队长。屋里……屋里其他地方……还堆着二十多个人……都,都已经硬了……而且……”他顿了顿,似乎有点说不下去,“而且有好几个……肚子都被划开了……内脏……内脏不见了……像是被……解剖过……”
这话像一颗冰弹砸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原本对这次行动还有些动摇的安保战士,动作都停滞了一瞬,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重的压抑和怒火。
李思雨和其他等待撤离的人听到这番对话,脸色都吓得惨白,有些人忍不住干呕起来,刚刚逃出生天的喜悦被冲击得荡然无存,只剩下更深的恐惧和寒意。她们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刚刚逃离的是怎样一个魔窟。
猎鹰猛地攥紧了拳头,指关节捏得发白,装甲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畜生!”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发泄愤怒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担架上两个气若游丝的重伤员。逝者已逝,先救活着的人。
这时天空中突然响起一阵空气爆鸣声,从空中急速降下来两台应龙机甲,待将人放置好后,又朝着边境飞去。
猎鹰转头对刚才汇报的战士厉声道:“带路!我去看看!第68,69小队带他们前往集合点,剩下的人继续前往下一个地点!动作快!这次还有谁说我们做的过的吗?”
下一秒,所有在场的龙国安保战士,几乎同时猛地挺直了脊背,低沉而整齐的怒吼通过外部扬声器炸响在院子里,带着一股淋漓的杀意:
“坚决消灭!一个不留!血债血偿!”
声音汇聚在一起,震得空气似乎都在嗡鸣,他们接到的命令本就是彻底铲除这个国家的毒瘤,但是,刑房的发现,更是让他们变得更加的坚定。
吼声落下,战士们没有任何迟疑,立刻按照指令行动起来。两个十人队的战士迅速引导李思雨她们这些被解救的人登上车辆出发。
车里条件肯定谈不上好,挤得很,但没人抱怨。车子发动,缓缓地在战士的护送下开出了这个噩梦一样的大院子。
李思雨透过车厢的小窗户往回看,院子里那些没被带走的外国人,还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他们离开,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但肯定不好受。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也知道,能把自己人一个不少地带出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她抱紧膝盖,跟着车子的摇晃,心里只盼着快点到家。
其他小队则快速检查装备后,带着那些外国籍的战士,向着预定的下一个目标奔袭而去。
看着他们出发,猎鹰带着剩下的三个小队,跟着那几名战士朝那排阴森的平房走去,背影带着一股骇人的杀气。
……
甸国的夜色被彻底撕裂。
梁晓宇指挥的应龙机甲根本不给各地势力反应时间。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边倒的、令人绝望的碾压态势。
内比都 军政府秘密指挥部
梭温将军的将军服领口已被冷汗浸透,紧贴在僵硬的脖颈上。他面前的巨大电子沙盘上,代表他们控制权的绿色区域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刺眼的红色吞噬。
一个多小时前,他还自信满满地派出了麾下最“精锐”的空军中队——三十多架各型号战机,企图给那些不明身份的入侵者一个教训。然而现实却实实地给了他当头一棒。
通讯频道里只有短暂的、惊恐万状的呼叫:“发现目标!速度太快……无法锁定!”“那是什……呃啊——!”“规避!规避!轰——!”
然后是死寂。
不到一分钟,他珍贵的、赖以维持政权威慑的空军中队,全军覆没,连跳伞逃生的信号都没收到一个,呃有一个跳伞了,但也逃跑了,所以他并不知道。
紧接着,更坏的消息如同冰雹般砸来。
“报告!黑石堡空军基地失去联系!最后通讯里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报告!腊戌地区卡昂将军的部队遭遇重创!对方有会飞的机甲,我们的火炮阵地被瞬间摧毁!”
“报告!木姐市的园区武装几乎被全灭!对方武器实在太厉害了,我们的人根本挡不住!”
“报告!滚弄地区的据点失联!”
“报告……”
每一个“报告”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梭温和他一众手下的心上。沙盘上的红点越来越多,蔓延的速度让他感到窒息。这根本不是战争,这是一场不对等的、赤裸裸的屠杀!对方展现出的科技水平和毁灭效率,超出了他对现代战争的所有认知。战机被不明击落,坚固的基地被瞬间抹除,重兵把守的据点连十分钟都撑不住。
他原本指望各地拥兵自重的军阀和武装势力能依靠地形和人数进行缠斗,消耗对方。但现在看来,他错得离谱。那些他平时需要花费大量金钱和精力去安抚、警惕的地方势力,在对方钢铁洪流面前,如同纸糊的玩具,一触即溃。以往无往不利的山地、丛林、巷战经验也变得毫无意义。
不能再等了!再各自为战,只会被一个个吃掉!
梭温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震得几个杯子跳了起来。指挥部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参谋都惊恐地看着他。
“够了!”他低吼道,声音因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而沙哑,“给我接通克钦的吴拉、瓦邦的鲍有祥、果甘的彭家声,还有……把孟拉军那个林明贤也给我接进来!”
他几乎是用吼的报出了这几个在甸国地区最具实力、也最让他头疼的对手的名字。但现在,他顾不上了。面对这种要毁灭一切的未知强敌,以往的恩怨和地盘争夺都必须暂时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