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还在看着那道星空裂缝里的微光，手指刚收紧，天边就暗了。
不是夜色降临的那种暗。
是整片天空被人用一块巨大的黑布盖住，连星光都透不出来。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四人。
苏媚已经站直了身子，刚才还笑着打趣的话全咽了回去。
林婉的手按在剑柄上，药灵儿抱着丹炉往后退了半步，幽若的瞳孔缩成一条线，死死盯着北方。
“不对。”幽若开口，“灵气流断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撞上了护城大阵，但这次没有光爆，没有震荡波，只有一股沉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压下来。
陈默脑海中系统面板自动弹出：
【检测到高维能量波动】
【来源：未知】
【威胁等级：红】
弹幕立刻刷过：
【这不是魔族的气息】【这比天劫还邪门】【主角刚封圣就来新副本？】
他没时间看弹幕。
脚下地面开始轻微震动，不是地震那种上下晃，而是像整座城池被什么东西从地底托起来一样，带着一种不自然的起伏感。
“所有人进避难所。”陈默说。
声音不大，但传到了每一个守城弟子耳中。
赵虎带着队伍已经在调度人群，没人乱跑，也没人喊叫。
经历那么多战事，这些人早就学会了闭嘴听令。
苏媚没动。
林婉也没动。
药灵儿咬着嘴唇，还是站在原地。
幽若冷笑一声：“你当我是第一次陪你送死？”
陈默看了她们一眼，没再劝。
他知道劝也没用。
天上的黑云开始旋转，中心点正好对准天外城。
云层裂开一道缝，一道血红色的光柱砸下来，落在城外三里处的荒地上。
光柱散去后，站着一个人。
全身裹在黑色重甲里，头盔面罩是一张扭曲的鬼脸，背后披风像活物一样蠕动。
他手里提着一把刀，刀身布满倒刺，刀刃上挂着几缕还没烧尽的灰烬。
“先锋官？”幽若眯眼，“这种角色也敢出来叫阵。”
那人没说话，只是抬起刀，往地上一划。
一道裂痕瞬间蔓延百丈，地底涌出黑色雾气，雾气凝聚成人形，一个个站起身，列成方阵。
数量不下三千。
全是魔兵，但和之前打过的不一样。
这些魔兵身上没有秽源傀儡的腐烂痕迹，动作整齐划一，像训练多年的正规军。
“这不是溃军。”林婉低声道，“是精锐。”
陈默点头。
系统再次刷新数据：
【敌方单位：魔族先锋部队】
【统帅：先锋官·赤颅】
【实力评估：渡劫中期，接近大乘】
【弱点推演中……】
弹幕跳出来：
【这boss名字太中二了】【主角快用反认知之刃】【建议先拖时间刷灵感】
他闭眼，开始调取梦境库存。
昨夜他梦见自己和一个穿金袍的老头下棋，老头每走一步，天地就崩一次。
那段记忆现在成了“灵感点”的主要来源，瞬间涨了五百点。
面板更新：
【推演完成】
【赤颅弱点：左肩关节有旧伤，战斗超三分钟会卡顿0.7秒】
【附赠提示：他怕火】
睁开眼时，陈默嘴角扬了一下。
“苏媚，等会我吸引他注意，你从右侧绕后，用情丝绕缠他左手。”
“林婉，你在正面对峙，别真打，逼他用左臂格挡。”
“药灵儿，准备‘爆炎丹’，我要他左肩着火。”
“幽若，监控全场，发现异常立刻喊停。”
四人点头。
没有多余的话。
陈默走出城墙结界，脚踩在焦土上。
风吹起他的青衫，袖口的银纹一闪而过。
对面的赤颅终于动了。
他抬起手，身后三千魔兵齐步向前踏出一步，大地震颤。
“陈默。”赤颅开口，声音像是两块铁板在摩擦，“天外新圣？”
“听说你破了天机阁，毁了归真劫。”
“可你知不知道，你毁的不是规则。”
“是你自己的活路。”
陈默摊手：“那你来是送死的？”
赤颅冷笑：“我是来告诉你——真正的魔云，才刚刚降临。”
话音未落，他猛然跃起，一刀劈下。
刀风撕裂空气，形成一道黑色半月斩击，直冲陈默面门。
陈默不动。
系统推演已提前计算轨迹，他在最后一刻侧身，斩击擦着肩膀过去，在身后炸出一道深沟。
“左边。”他低声说。
林婉瞬间出手，剑光如电，直刺赤颅咽喉。
赤颅举刀格挡，金属碰撞爆出火花。
林婉借力后撤，剑尖划过对方左臂铠甲。
“右边。”陈默又说。
苏媚身形一闪，情丝绕从袖中飞出，缠上赤颅手腕。
她用力一拉，赤颅重心偏移半寸。
就是这半寸。
陈默抬手打出一道符箓，直奔赤颅左肩关节。
“爆！”
药灵儿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那枚“爆炎丹”在空中炸开，火焰呈网状铺开，瞬间点燃了赤颅左肩的铠甲缝隙。
“啊——！”
赤颅怒吼，动作明显一顿。
系统提示：【弱点命中，卡顿触发，持续0.7秒】
陈默没放过机会。
他冲上前，掌心贴地，一道反冲震荡符打入地面。
冲击波顺着裂缝直追赤颅脚底。
赤颅被迫腾空，陈默跃起追击，一拳砸向其面门。
拳头没打中，但打碎了头盔上的鬼脸面具。
面具碎裂的瞬间，陈默看到了他的脸。
那不是人脸。
整张面孔像是由无数细小的文字拼成，那些字在不断流动、重组，像是某种活体经文。
“你不是人。”陈默落地，皱眉。
“你是被写出来的。”
赤颅捂着左肩，冷哼：“我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现一枚黑色符印。
符印旋转，周围空气开始扭曲，三千魔兵同时举起武器，齐声低吼。
一股更强的压迫感袭来。
陈默的系统面板疯狂闪烁：
【警告：认知污染扩散】
【正在重构防御协议】
弹幕刷屏：
【这玩意要放大招了】【主角快跑】【快用梦里那个棋局破法】
陈默咬牙，强行调取昨晚梦境的最后一段。
老头对他说：“规则之外，还有规则。”
然后把一枚黑子拍在棋盘中央，整个虚空塌陷。
他照做了。
闭眼，脑海模拟那一拍。
灵感值瞬间清空，换来一道虚影——一枚半透明的黑子，从他头顶落下，砸向地面。
黑子与赤颅的符印撞在一起。
没有爆炸。
只有一声极轻的“咔”，像是玻璃裂开。
符印碎了。
三千魔兵的动作同时停滞。
赤颅跪倒在地，脸上那些文字开始脱落，化作黑烟消散。
“不可能……”他抬头，声音虚弱，“你怎么能……打破命定之术……”
陈默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他：“你说我毁了活路。”
“可你们才是，把命写在别人手里的废物。”
他抬起脚，踩在赤颅胸口。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
“天外城，不欢迎念稿子的演员。”
赤颅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黑雾被风吹散。
三千魔兵也随之瓦解，像沙雕被潮水冲垮。
可就在最后一缕黑雾消失时，天空的魔云突然剧烈翻滚。
云层深处，浮现出一只巨大的眼睛。
没有瞳孔，只有一圈圈符文般的纹路，静静俯视着大地。
陈默仰头。
系统面板最后一次刷新：
【最终警告：高维意识已锁定目标】
【下次攻击将无视物理防御】
【建议：逃】
弹幕最后闪过一行字：
【这下真完了】【主角刚封圣就要GG？】【快跑啊！！！】
他没动。
背后的四人也没动。
那只眼睛缓缓眨了一下。
一滴黑色的液体从云层滴落，穿过大气，直奔陈默眉心而来。
速度不快，却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