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睁开眼，眼前还残留着断裂石台的虚影。他甩了甩头，那把锈迹斑斑的刀已经消失，耳边钟声也归于寂静。
他坐起身，手指在床沿敲了两下。天快亮了，交易会还有四天。
他没再睡。昨晚预载的梦境给了他3点灵感值，系统面板上现在写着：33\/30。超额完成目标，多出的部分自动储存。
他从木箱里抽出《荒古秘闻录》，合上，塞进袖袋。这本书不能带去交易会，太扎眼。但他得记住里面几个离谱桥段，万一现场谈崩了，还能当底牌用。
“梦中斩仙台”那段够玄乎，到时候要是有人不信妖丹来路，他就说这是渡劫时顺手斩的狼王，看谁敢质疑。
他整理储物袋，两颗疾风狼妖丹稳稳躺着，表面泛着淡青色光晕。这种级别的妖丹，在外门弟子眼里是宝贝，在大宗门眼里也算硬通货。
他还塞了几瓶劣化版活血丹。虽然药效不如正经丹药，但胜在数量多，能当添头送人情。
穿好青衫，扣上暗银云纹腰带，他推门出去。
清晨山风扑面，他眯了下眼。偏院门口站着个灰袍老头，背对着他，正低头研究一块玉简。
那人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脸上皱纹堆叠，眼神却亮得吓人，像能看穿人心。
“你就是陈默？”老头声音沙哑，“昨晚梦见一把破刀，劈开九重天？”
陈默一愣。
这老头怎么知道他梦的内容？
他没回答，手悄悄摸向腰间符纸。
老头笑了：“别紧张，我是药老。你朋友赵虎托我来看看你。”
陈默松了口气。赵虎确实提过认识个散修叫药老，擅长炼丹。
“您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闻到你屋里有雷击木灰的味道。”药老耸耸肩，“再加上你最近动静不小，斩风狼、偷药库、夜读追更……整个宗门都传遍了。”
陈默干笑两声。
“您来是？”
药老直接伸手：“让我看看你的妖丹。”
陈默犹豫一秒，还是掏出一颗递过去。
药老接过，放在鼻下一嗅，又凑到眼前细看，最后用指甲轻轻刮了下表面。
“成色不错，炼气五层巅峰的疾风狼王所化。”他点头，“你打算拿它换什么？”
“风系功法残页，或者疗伤类千年灵药。”陈默照着玉简上的备注复述。
药老摇头：“落霞谷守卫最近换了规矩，没身份令牌进不去。”
“什么意思？”
“以前散修也能摆摊，现在必须有宗门推荐信或交易会执事签发的准入令。”药老盯着他，“你一个外门弟子，连内门都没进，凭什么进去？”
陈默皱眉。
他还真不知道这变化。
“那怎么办？”
“办法有两个。”药老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找人带你进去，比如我。第二，拿东西换准入令。”
陈默问：“您为什么要帮我？”
药老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一瓶活血丹，正是陈默炼的那批。
“这药里有雷击木灰和玄冰露的痕迹，配方不全，火候也不稳，但……”他顿了顿，“它救了一个差点死在禁地的杂役弟子。”
陈默没说话。
药老继续说：“我看过太多所谓‘高阶丹师’炼的药，外表光鲜，实则毒性残留。你这瓶虽然糙，但用心了。”
他把妖丹还回去：“我可以带你进交易会，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你手上那瓶活血丹的完整配方。”
陈默笑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
他本来就没打算藏着掖着。这种劣化丹方，对他来说早就不值钱了。等交易会拿到好资源，他能推演出更强的。
“行。”他说，“但我有个要求——你得保证，这配方只用于救人。”
药老一愣，随即大笑：“有意思。我还以为你们年轻人都只顾自己往上爬。”
“我不是。”陈默收起妖丹，“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因为缺药而死。”
药老盯着他看了几秒，点点头：“成交。”
他从袖中取出一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药”字。
“拿着这个，说是我的人。守卫不会拦你。”
陈默接过令牌，入手冰凉。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就行。”药老转身，“赶早不赶晚，落霞谷辰时开市，酉时散场，越早去选择越多。”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山。
路上药老问：“你身上还有几颗妖丹？”
“两颗。”
“打算换什么？”
“优先换《御风术》完整版，其次换千年份疗伤药。”陈默如实回答。
药老摇头：“《御风术》这种基础功法，不可能有完整版流落在外。各大宗门都捂得很严。”
“那怎么办？”
“换个思路。”药老说，“你可以找些残篇拼凑，比如《风行诀》《踏云步》《凌虚引》，都是风系身法，组合起来效果不比完整功法差。”
陈默眼睛一亮。
这主意好。系统能推演融合，他正好拿来试验。
“至于疗伤药……”药老忽然压低声音，“小心血刀门。”
“为什么？”
“他们收购风属性妖丹，不是为了修炼，是为了喂养一种叫‘血煞蛊’的东西。”药老眼神凝重，“那玩意儿沾了妖丹精魄，会认主。一旦你把妖丹卖给他们，他们就能顺着气息追踪你。”
陈默心头一跳。
难怪书里说血刀门长老靠妖丹淬体，原来是幌子。
“那我不卖给他们就行。”
“问题是。”药老冷笑，“他们现在派人在入口查所有带妖丹的人。只要你拿出妖丹，就会被盯上。”
陈默沉默。
麻烦来了。
两人走到山脚，远处已能看到落霞谷入口。十几名身穿赤甲的守卫站在拱门前，手中长枪寒光闪闪。
每进来一人，都要出示令牌或执事签字。
药老拍了拍他肩膀：“记住，进去之后别乱说话，跟紧我。如果有人问起妖丹，就说是我让你代卖的。”
陈默点头。
眼看就要到门口，一名守卫抬手拦住他们。
“身份令。”
药老递上青铜令牌。
守卫仔细查验，又看向陈默：“他呢？”
“我徒弟。”药老面不改色，“跟我学炼丹的。”
守卫盯着陈默：“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宗门的？”
“陈默，青霄宗外门。”
守卫突然伸手：“把储物袋打开。”
药老皱眉：“按规定，只有携带违禁品才需要检查。”
“新规矩。”守卫冷冷道，“所有带妖兽材料的人，一律开袋查验。”
陈默不动。
药老挡在他前面：“他是我带来的人，责任我担。要查，查我的。”
守卫冷笑：“那就一起查。”
旁边两名守卫走过来，手中铁钳闪着黑光。
陈默知道那是“破识钳”，专破储物禁制。
他握紧了袖中的符纸。
药老却突然笑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金边玉符，轻轻放在查验台上。
“天机阁认证，三级炼药师。”
守卫脸色变了。
他们可以查普通散修，但不敢惹天机阁认证的炼药师。
尤其是三级以上。
那张玉符散发着淡淡金光，像是自带威压。
守卫迟疑几秒，终于让开道路。
“进去吧。”
药老收起玉符，回头看了陈默一眼。
两人走进落霞谷。
集市已经热闹起来。摊位林立，人流如织。
但陈默刚踏进一步，腰间的储物袋突然剧烈震动。
他低头一看，那两颗妖丹正在发光，青芒越来越强。
药老脸色骤变。
“快走！”
他一把拽住陈默手腕，往角落冲去。
身后，一道红影正从人群深处缓缓走来。
手中长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