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站在院中，兜帽下的脸没什么表情。
掌心还在发烫，像握着一块刚从火里捞出来的铁。
他没再看那块碎裂的青石，而是闭上眼。
识海里，《碎石掌》的秘籍正在自动翻页。
一页、两页……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化作一道残影，在脑海中炸开成无数光点。
这些光点迅速重组，变成一条条经络运行路线，顺着他的手臂一路延伸到指尖。
一股热流从丹田冲出，沿着特定轨迹在体内转了三圈半，最终停在右掌。
【推演进度：97%……98%……】
突然，眉心一震。
《梦衍经》的气息从识海深处涌出，像是有人往水里扔了块石头，涟漪扩散开来。
那一瞬间，他“看见”了黑风谷。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意识。
山谷深处有座断崖，崖壁上密密麻麻全是掌印，最上面那一道，深得看不见底。
而此刻，那道掌印正微微发亮。
【推演完成】
【《碎石掌·大成》已激活】
【新增特性：裂石劲（可震荡岩石内部结构）】
【弹幕提示：这波啊，这波是物理超度】
陈默睁开眼，右手缓缓抬起。
这一次，他没有对准地上的石头，而是对着空中虚按了一下。
空气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布袋砸墙。
前方三尺处，一道无形波动荡开，草叶被震得齐刷刷倒下一片。
成了。
这才是真正的大成境界——不靠蛮力，只凭一掌打出内劲震荡，让目标从内部崩坏。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这门掌法原本只是外门武技，练到极致也不过能拍碎青砖。
但现在，经过系统推演，已经脱胎换骨。
他记得书里写过，碎石掌最高只能练到“透甲”，破皮伤肉。
可他现在打出的劲力，能直接震断骨骼。
这就是推演的优势。
别人一辈子卡在瓶颈，他一夜就能跨过去。
他收回手，转身走向屋内。
斗篷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微尘。
刚进屋，他就从怀里掏出那枚黑色木牌。
指尖凝出一缕灵力，轻轻点上去。
“药老。”
符牌闪了闪，传出沙哑的声音：“还没睡？”
“查到了吗？”
“黑风谷那边……不太干净。”药老顿了顿，“不止有掌印，还有煞气残留。近十年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疯了，剩下一个直接自焚而死。”
陈默没说话。
“你真要去？”药老问。
“必须去。”
“为什么？”
“因为那里的掌意，和我练的一模一样。”
符牌沉默了几秒。
“你确定不是巧合？”
“不可能。”陈默盯着掌心，“我昨晚才推演出极境，今天就出现共鸣。时间太巧，而且方向一致。要么是有人也在推演这门掌法，要么……就是它在等我。”
药老叹了口气：“你要去也行，但别空手。我这儿有个东西，送你。”
符牌亮起一道微光，飘出一枚铜钱大小的玉片。
上面刻着一个“镇”字。
“这是‘定魂玉’，能压住外邪入侵。带上它，至少不会一进去就发疯。”
陈默接过玉片，贴在额头上。
冰凉感瞬间渗入识海，让他清醒了不少。
“谢了。”
“别死在外头。”药老说完，符牌熄灭。
陈默把玉片收好，又取出《碎石掌》秘籍。
封面已经被汗水浸透，字迹有些模糊。
他盯着这本书看了几秒，忽然抬手，将它扔进了角落的火盆。
火焰腾起，很快吞没了整本书。
火光映在他脸上，一闪一闪。
他知道，从今往后，这门掌法不会再有任何文字记录。
所有内容，都已经刻进他的脑子里。
他站起身，重新披上斗篷。
这次，他在腰间挂了个小布袋，里面装着定魂玉和几颗恢复灵力的丹药。
窗外，天边刚露出一丝灰白。
子时已过，寅时未到。
这个时间最适合出行。
白天人多眼杂，晚上妖兽横行，只有黎明前这一段，山路最安静。
他推开院门，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一路上避开巡逻弟子，绕过后山小径，直奔宗门东侧的断龙崖。
那里有一条隐秘小路，通向外界。
走到崖边，他停下。
下方雾气弥漫，深不见底。
按照地图，跳下去七丈，会有一根横生的铁链。
抓住它滑行三十丈，就能到达谷口。
他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下。
风在耳边呼啸。
斗篷被吹得猎猎作响。
下落过程中，他忽然感觉掌心一热。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
七丈距离转瞬即至。
他伸手一抓，准确扣住铁链。
身体顺势下滑，速度越来越快。
铁链摩擦掌心，发出刺啦声。
但他没松手。
反而借着这股力，右掌猛地推出。
一道无形劲气轰出，击中前方岩壁。
“轰！”
碎石四溅。
这一掌，是他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大成版碎石掌。
威力比预想的还强。
岩壁上留下一个碗口大的坑，边缘呈蛛网状裂开。
内部结构完全粉碎，表面却只破了一层皮。
完美符合“裂石劲”的特征。
他嘴角微微扬起。
看来，这门掌法真的成了。
滑行结束，双脚落地。
眼前是一条狭窄山谷，两侧峭壁高耸，中间布满乱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像是铁锈混着腐土。
他抬头看去。
远处山壁上，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掌印。
他迈步向前。
每走一步，掌心的热度就增加一分。
仿佛那三千掌印，正在召唤他。
十分钟后，他来到断崖下。
仰头望去，最顶端那一道掌印，深得看不见底。
他举起右手，对准那道印记。
就在这一刻，掌心猛然一震。
一股强烈的共鸣感顺着经脉直冲脑海。
他眼前一黑，差点跪倒。
强行稳住身形，他咬牙抬头。
却发现那道掌印，不知何时变了颜色。
原本是灰褐色的石痕，此刻竟泛出淡淡的红光。
更诡异的是，那红光一闪一缩，像是……在呼吸。
陈默盯着它，没有动。
他知道，这不是错觉。
也不是什么自然现象。
那是活的。
他慢慢抬起手，掌心对准那道掌印。
下一秒，红光骤然暴涨。
整座山壁开始震动。
碎石哗啦啦往下掉。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掌印深处传来。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