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被一脚踹开的瞬间，夜澜已经冲了进去。
祭坛中央站着十几个黑袍人，最前面那个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脸夜澜认识，是母亲当年麾下的护卫统领，可现在那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血光在流转。
“你来了。”那人开口，声音像是从地底挤出来的，“我等你很久了。”
夜澜没说话，剑尖一抖，紫蓝雷光顺着剑身炸出，直劈对方面门。
黑气屏障轰然炸裂，晶石脱手飞出，滚落在地。护法后退半步，抬手一挥，三具棺材同时震动，盖子彻底掀开，里面的人坐了起来，胸口插着的匕首还在滴血。
夜澜眼角一跳。
这不是活人，也不是死尸，是被邪术强行唤醒的战傀。每一具都有金丹期以上的实力，而且不怕痛不怕死。
但他没停下。
新生灵剑横扫，一道冰雷交织的弧光斩向护法咽喉。对方抬起手臂格挡，皮肤裂开，露出里面缠绕的血线，像藤蔓一样扭动着迎上剑锋。
金属与血肉相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夜澜借力后跃，落在祭坛边缘的石柱旁。他能感觉到地面有阵纹在运转，自己的雷劲刚落地就被吸走一部分。这地方专门克制雷属性修士。
护法冷笑一声，双手张开，血雾从他体内涌出，在空中凝成一张巨网，朝夜澜当头罩下。
夜澜立刻切断外放灵力，闭气凝神。
幻天塔第二层的《九转凝息诀》在他经脉中运转，灵力被压缩到极致，像一根针，藏在血脉深处。血网扑空，砸在地上，腐蚀出大片焦痕。
他动了。
一步踏出，剑光如电，直刺护法心口。
对方反应极快，双臂化作骨刃交叉格挡。夜澜变招更快，剑锋一偏，划过左肩，带出一串血珠。那些血珠还没落地，就被空气中游走的符文吸走，融入祭坛地面。
阵纹亮了一下。
夜澜眼神一冷。
这些人不是在施法，是在喂阵。用他的血，护法的血，还有战傀的血，一点一点激活这个祭坛。
不能再拖。
他右手持剑再进，左手悄然按在腰间的储物戒上。里面有一枚铁无锋特制的震荡符，能在短时间内干扰阵法运行。但用早了会被识破，必须等到关键时刻。
护法怒吼一声，全身血线暴起，整个人膨胀一圈，皮肤下鼓动着不规则的凸起。他双臂猛挥，骨刃撕裂空气，带出两道血浪。
夜澜翻身躲避，墨色长袍自动延伸，在背后形成一道弧形阵图，挡住侧面袭来的血雾。撞击让他肩膀发麻，但他没停，借着反冲力旋身，剑尖点地，整个人弹射而起，从护法头顶掠过。
落地时他已经调转方向，背对敌人，剑交左手，猛然回拉。
冰雷之力爆发，地面炸开一道沟壑，直逼护法脚底。
对方跃起闪避，夜澜趁机甩出震荡符。
符纸在空中燃烧，化作一圈无形波动，扫过整个祭坛。地面符文闪烁几下，亮度减弱了一瞬。
就是现在！
夜澜双脚发力，雷劲灌入地面，身形如箭冲出。新生灵剑高举，灵力全数注入剑身，压缩到极限的一击即将落下。
护法察觉不对，急忙结印，想要重启阵法。
但晚了。
剑光斩落，正中其右肩。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血线崩断数根，黑色液体喷溅而出。
护法踉跄后退，第一次露出痛苦的表情。
夜澜没有追击。他站在原地，呼吸平稳，面具右侧被骨刃划开一道裂痕，露出下面焦黑的皮肤。火辣辣的疼，但他没去碰。
他知道这还没完。
果然，护法低头看着伤口，忽然笑了。
“你以为……这就完了？”
他抬起完好的左手，猛地插入自己胸膛。
血肉撕裂，五指探入，竟从心脏位置掏出一块暗红色的晶体。晶体表面刻满符文，正随着心跳频率明灭。
夜澜瞳孔微缩。
那是禁制核心，也是血契封印的钥匙。
护法将晶体高高举起，口中念出一段晦涩咒语。祭坛四角的符文全部亮起，形成一道光幕，封锁空间。紧接着，三具战傀同时睁眼，眼中燃起血焰，朝夜澜扑来。
夜澜迅速后撤，躲过第一具战傀的扑杀。第二具紧随而至，他侧身避让，却被第三具从侧面撞中，整个人摔在祭坛中央。
地面阵纹疯狂闪烁。
他立刻翻身站起，新生灵剑横在胸前，挡住接踵而至的攻击。三具战傀联手，攻势密不透风，每一击都带着腐化之力，侵蚀他的防御阵图。
护法站在高处，手中晶体越发明亮。
仪式正在推进。
夜澜咬牙，一边应对围攻，一边催动幻天塔第一层。时间流速差异开启，体内灵力提纯速度加快，损耗开始恢复。
他需要一个突破口。
目光扫过战场，注意到护法每次施法，颈部那根主血线都会微微黯淡。那是能量循环的关键节点。
机会只有一次。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让一具战傀的拳头擦过肩膀。阵图破裂，鲜血渗出。三具战傀立刻围拢，准备终结。
就在它们合围的瞬间，夜澜动了。
他脚下雷劲爆发，身形一闪，竟是朝着护法的方向冲去。
战傀反应慢了半拍，等它们调头时，夜澜已经逼近护法身前。
护法大惊，急忙挥动晶体砸下。夜澜不避不让，左手硬接一击，虎口崩裂，右手剑锋却已递出。
剑尖直指颈后血核。
护法仓皇后仰，勉强避开致命一击，但剑锋仍划过皮肤，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线剧烈抽搐，整条脖子的血光瞬间暗了下来。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三具战傀动作一滞。
夜澜喘了口气，握剑的手有些发抖。刚才那一击耗尽了他大部分灵力，现在经脉里只剩下残余的热流在支撑。
但他不能停。
他抬起剑，指向护法咽喉。
“说，谁派你来的？”
护法抬起头，嘴角溢血，眼神却带着讥笑。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阻止一切？”
夜澜眼神一冷。
“那就试试看。”
他正要动手，忽然感觉身后有异。
三具战傀没有倒下，反而重新站起，胸口的匕首发出嗡鸣，血光从刀柄蔓延至全身。
它们又活了。
而且比之前更强。
护法笑了，笑声嘶哑。
“祭坛……不需要主人。只要有血，就能自己运转。”
夜澜盯着那三具逼近的身影，缓缓后退半步，脚踩在断裂的石阶上。
剑尖仍然指着前方。
面具裂口处，一滴血顺着焦黑的皮肤滑下，落在剑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