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内,厚重的雕花木门紧闭,连窗缝都透不出一丝光亮。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在昏暗的卧室内炸开。
费灵被这一巴掌打得踉跄后退,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
他慌忙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石砖:父亲息怒,孩儿知错了!
费城主负手而立,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哦?错在何处?
费灵眼珠急转,声音发颤:孩儿...孩儿不该杀了那王婆婆祖孙,把事情闹大......
蠢货!费城主一脚踹在费灵肩上,将他踢翻在地,两个贱民的命算什么?也值得你放在心上?
费灵慌忙爬起重新跪好。
费城主踱步到他身前,:你错在做事收尾不干净!让人抓住把柄!
他猛地一脚踹在费灵身上,更错在坏了城主府的名声!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费城主狰狞的面容。
费灵浑身发抖,额头渗出冷汗:父亲教训的是...孩儿下次一定处理干净......
还有下次?费城主冷笑着。
记住,在这信水城,我们就是王法。但要做,就要做得干净利落。
费灵连连叩首: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费城主一把拽起费灵的衣领,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事关国运的秘密就在眼前...
他猛地将费灵甩开:你倒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惹出这等祸事!
费灵捂着脸,大气都不敢出。
“听着,费城主道,即刻动身去郊区别院。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别院半步!
费灵连连点头:孩儿明白,这就动身...
记住,费城主背过身去,声音冷得像冰,若因你坏了大事,就不是挨顿打这么简单了。
费灵连滚带爬地退出房门,几个黑影从廊柱后闪出,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石头风风火火地冲进杰哥酒吧,把大门撞得一声响。
坐在吧台的杰哥差点把雪茄扔出去: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是被狗撵了还是咋的?
杰哥!雨绮姐!石头挺着胸膛,梗着脖子道:我要辞职!
正在算账的雨绮姐头都没抬:先把门给我修好。
不是,我是认真的!石头急得直跺脚,我要去给王婆婆讨公道,肯定会惹上城主府那帮混蛋!他握紧拳头,我不想连累南街!
杰哥和雨绮姐对视一眼。杰哥挠挠头:小子,你这唱的是哪出啊?《忠义堂》还是《英雄会》?
雨绮姐放下笔记本,慢悠悠地绕出吧台。
她今天穿着淡青色的旗袍,发髻上别着一支木簪,看起来温柔似水——直到她一把揪住石头的耳朵。
哎哟哟!雨绮姐轻点!
小石头啊,雨绮姐手上加了三分力,你以为南街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是...我是怕连累...
连累个屁!雨绮姐突然爆了句粗口,把石头吓得一哆嗦,你当我们都是纸糊的?风一吹就倒?
杰哥在旁边憋笑憋得脸都红了,赶紧打圆场:夫人啊,小石头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雨绮姐松开石头的耳朵,转而戳他脑门,这叫缺心眼!城主府怎么了?他们敢来南街撒野,你杰哥一个巴掌把他们都扇出去!
石头捂着通红的耳朵,傻眼了: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雨绮姐从墙角拿出一把扫帚,要为王婆婆讨公道是吧?算我一个!正好新买的扫帚还没开工呢!
杰哥叼着雪茄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得,这下城主府要倒霉了。咱家夫人的扫帚,那可是能当降魔杵使的!
石头看着杰哥和雨绮姐,突然觉得鼻子发酸。他揉揉眼睛,小声嘟囔:那...那我就不辞职了...
辞你个头!雨绮姐把扫帚往石头怀里一推,去,把大门前的地扫干净了!想当英雄也得先干活!
石头屁颠屁颠地往大门跑,身后传来杰哥的调侃:哎,夫人啊,你说这小子是不是话本看多了?
可不是嘛,雨绮姐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跟个愣头青似的。不过嘛...她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这样的愣头青,南街多几个才好。
石头拿着扫帚,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
母老虎啊不能惹~哎哟喂呀要挨揍~他摇头晃脑地唱着,还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睛却不住地往酒吧里瞟,生怕被雨绮姐听见。
正唱得起劲,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石头浑身一僵,手里的扫帚一声掉在地上。
小石头啊...雨绮姐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你刚才唱什么呢?
雨绮姐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怎么听着像是母老虎啊?
绝对没有!石头连连摆手,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您听错了!我唱的是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是吗?雨绮姐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耳朵,那要不要姐姐教你唱首新歌?就叫扫帚炒肉怎么样?
哎哟疼疼疼!石头踮着脚尖求饶,我错了雨绮姐!您是天底下最温柔善良美丽大方的姐姐!
酒吧里传来杰哥幸灾乐祸的笑声:哈哈哈,这小子活该!
雨绮姐松开手:少贫嘴!去把窗户也擦了!
是是是!石头如蒙大赦,转身就往窗户跑去,还不忘回头冲雨绮姐讨好地笑笑。
雨绮姐看着他这副怂样,忍不住一声笑了出来。她摇摇头,转身回到酒吧,嘴里小声嘀咕着:这个小石头...
石头一边擦着窗户,一边偷偷观察雨绮姐的反应。
见她进了酒吧,又忍不住小声哼起来:母老虎啊真可怕,生气起来像夜叉...
雨绮姐的声音突然从窗口传来。
石头吓得差点摔一跤,我我我...我是说雨绮姐像仙女!对!仙女下凡!
雨绮姐忍俊不禁,把一杯冰镇柠檬水放在窗台上:行了,歇会儿吧。看你这怂样!
石头捧着柠檬水,傻呵呵地笑了。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有这样一群人在身边,就算要对抗整个城主府,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