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默是在一阵诱人的食物香气中醒来的。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温柔地洒在沙发上。
他睁开眼，恍惚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李倩家的客厅里。
厨房传来轻微忙碌的声响，还有李倩哼着不知名小调的轻柔声音。
他坐起身，毯子从身上滑落，带着淡淡的馨香。
昨晚那些混乱荒唐的记忆逐渐回笼，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醒啦？”
李倩从厨房探出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围裙上沾着些许面粉，“快去洗漱一下，早餐马上就好~”
“我用的是新毛巾和牙刷，放在卫生间洗手台上了。”
徐小默心里一暖，这种被细心照顾的感觉，和柳婉那种充满侵略性的热情、苏瑾那种冷静的安排、林冰那种强势的命令完全不同，让人格外舒服和放松。
他洗漱完毕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简单的早餐：熬得软糯香甜的白粥，几碟清爽的小菜，还有煎得金黄的荷包蛋和火腿。算不上丰盛，但看起来无比温暖贴心。
“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李倩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
“看起来很香！谢谢倩姐！”徐小默由衷地说，坐下狼吞虎咽起来。
经历了昨晚的“火锅惊魂”和心力交瘁，这碗普通的白粥显得格外美味。
李倩坐在对面，小口喝着自己那碗粥，看着徐小默吃得香，眼睛弯成了月牙，显得很开心。
气氛温馨而宁静，仿佛昨晚那场风暴从未发生过。
然而，阿姨们的“关怀”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徐小默的手机开始嗡嗡作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他拿起来一看，果然是各种消息轰炸。
【婉姨：小默默~起床了吗？昨晚睡得好不好呀？有没有想婉姨？门修好啦~随时欢迎你回来哦~（附一张修门工人工作的照片）】
【苏老师：上午十点，心理生理双重检测，地点在我办公室。勿迟到。附件：检测项目清单.pdf】
【杨雪（转林总）：林总问，昨晚休息处是否安全？上午的会议是否需要调整时间？】
甚至还有【陈阿姨：小默，昨晚睡得怎么样啊？阿姨的羹好喝吧？嘿嘿~】
徐小默看着这些消息，刚刚放松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尤其是苏瑾那份详细的检测清单，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李倩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轻声问：“是……是她们吗？又要你去哪里？”
徐小默苦笑着把手机递给她看：“苏老师让我去做检测……一大堆项目……”
李倩看着那份长长的清单，也皱起了眉头：“这么多……会不会很辛苦啊？你才刚缓过来……”
她犹豫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说：“要不……我陪你去吧？在外面等你……给你加油……”说完，她的脸又微微泛红。
徐小默愣了一下，看着李倩真诚又带着点怯生生的眼神，心里有些感动。
但他还是摇摇头：“不用了倩姐，我自己去就行。已经够麻烦你了。”
他不想再把李倩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吃完早餐，徐小默主动帮忙收拾了碗筷，便准备告辞去苏瑾办公室接受“审判”。
李倩送他到门口，眼神里满是担忧：“那……那你小心点……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谢谢倩姐，昨晚真的多亏你了。”徐小默真诚地道谢，然后离开了这个给了他一夜安宁的避风港。
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徐小默心情复杂。一方面庆幸昨晚逃过一劫（？），另一方面又对即将到来的检测充满忐忑。
他快到校门口时，一辆熟悉的红色跑车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他身边。
车窗降下，露出柳婉那张明媚动人的脸，她戴着一副大墨镜，遮住了半张脸。
“上车，小默默~”柳婉语气轻松，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徐小默下意识后退半步，警惕地看着她：“婉姨……我……我要去苏老师那儿……”
“我知道~”
柳婉摘下墨镜，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就是专门来送你的~”
“顺便嘛……”
“监督一下那个书呆子，免得她又用什么奇怪的仪器折腾你~”
徐小默：“……”您去监督？那岂不是更乱？
他刚想拒绝，柳婉已经推开了副驾的门：“快上来~不然婉姨可要在这里喊‘老公’了哦~”
徐小默吓得一哆嗦，赶紧左右看看，生怕被同学听见，无奈地钻进了车里。
跑车发出轰鸣，朝着教师办公楼驶去。
路上，柳婉似乎心情不错，一边开车一边哼着歌，偶尔侧头看徐小默一眼，眼神里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昨晚……在倩倩家睡得还好？”她状似随意地问。
“还……还行……”徐小默含糊回答。
“啧，小哭包倒是会捡便宜。”
柳婉撇撇嘴，但似乎并没有真的生气，“不过也好，总比落在那个冰块脸或者书呆子手里强。”
徐小默不敢接话。
到了办公楼楼下，柳婉停好车，非要跟着徐小默一起上去。
“婉姨！真的不用了！苏老师会生气的！”徐小默试图阻止。
“生气？我还没找她算撞坏我门的账呢！”
柳婉哼了一声，挽住他的胳膊，“走！有婉姨在，她不敢把你怎么样！”
徐小默生无可恋地被柳婉“押送”到了苏瑾的办公室门口。
敲门进去，苏瑾果然已经在等着了。办公室里还摆放着一些看起来就很精密的便携式检测仪器。
看到柳婉也跟着进来，苏瑾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柳女士，这里是办公室，闲杂人等请勿入内。”
柳婉笑眯眯地反手关上门，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我怎么是闲杂人等呢？我是患者家属~”
“来监督检测过程，防止某些人公报私仇~”
苏瑾懒得理她，对徐小默说：“躺到那边的检测椅上，我们先进行基础生理指标和脑波扫描。”
徐小默乖乖照做。
检测过程漫长而枯燥，各种仪器贴在身上，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苏瑾全程表情严肃，记录着数据，偶尔问几个问题。
柳婉则在一旁看似无聊地玩着手机，实则眼神锐利地监视着苏瑾的一举一动。
就在脑波扫描进行到一半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苏瑾皱眉：“请进。”
门开了，进来的是抱着一摞文件的……杨雪？！
杨雪看到办公室里的情形（徐小默躺着做检测，苏瑾操作仪器，柳婉监工），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对苏瑾微微颔首：“苏教授，林总让我送一份关于‘潘多拉’协议背景资料的补充文件给您参考。”她将文件放在桌上。
然后，她转向检测椅上的徐小默，公事公办地说：“徐先生，林总吩咐，检测结束后，请您务必去她办公室一趟，关于昨晚擅离职守以及……损坏他人财物（她瞥了一眼柳婉）的事情，需要做一个说明。”
徐小默：“！！！”
完了！
林总果然要算账了！损坏他人财物？难道还要他赔柳婉的门？！
柳婉立刻不干了：“哎呦喂！杨助理！你回去告诉林冰山！门不用小默赔！我自愿的！她少拿这个吓唬人！”
杨雪面无表情：“我只是转达林总的意思。”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来去如风。
办公室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苏瑾推了推眼镜，看着脑波仪屏幕上某个突然跳动的波形，若有所思：“情绪波动明显……是因为听到要去见林总吗？”
徐小默：“……”我是被吓的好吗！
柳婉则气得直瞪眼：“这个林冰山！阴魂不散！”
检测又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结束。
苏瑾看着一堆数据，眉头紧锁：“基础指标正常，但脑波显示你的精神仍处于高度应激后的疲惫状态，潜意识防御机制活跃。”
“‘潘多拉’的触发风险虽然降低，但并未完全解除。”
“你需要绝对静养，避免再次陷入强烈的情感冲突。”
她看了一眼柳婉，意有所指。
柳婉翻了个白眼：“知道了知道了~以后婉姨温柔点就是了~”
苏瑾没理会她，对徐小默说：“回去休息吧。”
“记住，保持情绪稳定。下次检测时间我会通知你。”
徐小默如蒙大赦，赶紧从检测椅上爬起来。
柳婉也站起身，亲昵地挽住他：“走~小默默~婉姨送你回去~保证让你‘情绪稳定’~”
两人刚走出苏瑾的办公室，还没下楼，就在走廊里撞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抱着一本厚厚乐谱、似乎刚上完课的李倩！
李倩看到徐小默和柳婉一起从苏瑾办公室出来，而且柳婉还亲密地挽着徐小默，眼神瞬间黯淡了一下，低下头小声打了个招呼就想快步离开。
“倩倩~”
柳婉却主动叫住了她，笑得像只狐狸，“下课啦？正好~小默检测做完了，我们一起送他回去吧？人多热闹嘛~”
徐小默：“！！！”婉姨您又想干嘛？！
李倩愣了一下，连忙摆手：“不……不用了……你们……”
“哎呀别客气嘛~”
柳婉不由分说，上前也挽住了李倩的胳膊，形成了一左一右“挟持”着徐小默的诡异阵型，“走吧走吧~顺便商量一下中午吃什么~小默默刚做完检测，得好好补补~”
徐小默被两位阿姨夹在中间，感受着来自左右两侧截然不同的香气和温度，听着柳婉兴致勃勃地讨论午餐食谱，看着李倩羞窘又无措的表情，以及周围路过学生投来的好奇、羡慕、震惊的目光……
他感觉自己再次成为了全场焦点，并且预感到，这个“情绪稳定”的休息日，恐怕又要泡汤了……
而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教学楼的对面天台上，一个拿着望远镜的身影正注视着这一切。
“信鸽”放下望远镜，对着耳机懒洋洋地说：
“老板，‘种子’暂时安全。‘园丁’做了检测，‘阳光’和‘雨露’正在进行‘友好’交流……啧，这修罗场，比电视剧好看多了。”
“不过……‘荆棘’那边好像有点小动作哦……看来昨晚的事，没那么容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