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吐血被凌清雪发现后，张少重表面上收敛了点，实际上修炼得更狠了。
只是他学聪明了，每次凌清雪来送饭，他都装作在休息，等人一走，立马接着练。
这天夜里，张少重感觉丹田里的混沌之气躁动得厉害，像是要炸开一样。
他知道这是修炼太急的后果，但一想到父母惨死的画面，就把心一横，继续催动太上忘情诀。
“再快一点……只要再快一点就能报仇了……”他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
混沌之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太上忘情诀的寒气和他本身的混沌之气互相较劲，疼得他浑身发抖。
但他就是不停，反而运转得更快了。
突然，他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等凌清雪第二天早上来送饭时，发现洞府门没关严。
她推门进去，看见张少重躺在地上，脸色青紫，嘴角还在往外冒血沫子。
“夫君！”凌清雪手里的食盒啪嗒掉在地上，赶紧冲过去把他扶起来。
张少重已经昏迷不醒，浑身烫得吓人，但皮肤表面却结着一层薄冰，特别诡异。
凌清雪吓得眼泪直掉，赶紧给他输真气，可她的太阴真气一进去，就像冷水滴进热油锅，炸得更厉害了。
“师尊！师尊救命啊！”
凌清雪抱着张少重冲出洞府，声音都喊劈了。
玄玑真人很快赶来了，一看张少重这模样，眉头紧锁：“走火入魔了。太上忘情诀和混沌本源在他体内打起来了。”
“那怎么办？”凌清雪急得直哭。
玄玑真人试了几种办法，都没用。
张少重体内的两股力量太霸道了，外人根本插不上手。
“只能靠他自己了。”
玄玑真人摇头，“能不能挺过去，看他的造化。”
凌清雪不肯放弃，日夜不停地守在张少重床边，用最温和的真气护住他的心脉。
张少重一直在昏迷中说胡话。
“爹……妈……别走……”
“魅儿……清雪……”
“魔尊……我要杀了你……”
有时候他浑身滚烫，有时候又冷得像冰。
凌清雪不停地给他擦汗，换冰毛巾，喂丹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玄玑真人来看过几次，每次都是摇头：“要是挺不过去，这身修为就废了。”
凌清雪咬着嘴唇：“他不会废的，他一定能挺过去。”
就这样过了三天三夜，张少重的情况越来越糟，呼吸都变得微弱了。
凌清雪握着他的手，眼泪一滴滴落在他脸上：“夫君，你醒醒啊……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也许是她的眼泪起了作用，张少重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猛地睁开眼。
“夫君！你醒了！”凌清雪惊喜地叫道。
但张少重的眼神不对劲，血红血红的，完全没有焦距。
他一把掐住凌清雪的脖子，力气大得吓人。
“魔尊！我要杀了你！”
他嘶吼着，完全认不出人了。
凌清雪被掐得喘不过气，但还是艰难地说：“夫君……是我……清雪……”
玄玑真人闻声赶来，一掌劈在张少重后颈，把他打晕过去。
“他这是入魔了。”
玄玑真人脸色凝重，“太上忘情诀反噬，加上混沌本源暴走，神识已经混乱了。”
凌清雪摸着被掐红的脖子，坚定地说：“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要救他。”
从那天起，张少重时醒时昏。
醒着的时候六亲不认，见谁打谁；昏睡的时候又痛苦不堪，浑身抽搐。
凌清雪身上多了不少伤，都是被张少重失控时打的。
但她从不还手，只是默默承受。
有一次张少重又发狂，把洞府砸得稀巴烂。
凌清雪想拦住他，被他一把推开，头撞在墙上，血流如注。
张少重看到血，突然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凌清雪额头的伤，眼神有瞬间的清明。
“清……雪？”他喃喃道。
凌清雪顾不上自己的伤，赶紧爬过去：“夫君，你认得我了？”
但下一秒，张少重又抱着头惨叫起来，那股清明消失了。
玄玑真人来看过几次，最后说：“实在不行，只能废了他的修为，保住性命。”
“不行！”
凌清雪坚决反对，“修为废了，他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她想起在星陨之地炼化太阴真髓时的感觉，突然有了主意。
“师尊，让我用太阴真髓的力量试试。太阴真髓至阴至寒，或许能中和掉他体内暴走的力量。”
玄玑真人想了想：“太危险了，你可能会被他体内的力量反噬。”
“我不怕。”
凌清雪看着痛苦挣扎的张少重，“再危险我也要试。”
她让玄玑真人在一旁护法，自己则运转太阴真髓的力量，缓缓输入张少重体内。
极寒的真气一进去，张少重体内的两股力量果然安静了一些。
但很快，它们就开始反抗，震得凌清雪嘴角溢血。
“坚持住！”玄玑真人提醒道。
凌清雪咬牙坚持，太阴真髓的力量源源不断地输过去。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但张少重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就这样过了整整一天，张少重体内的暴动终于被压制住了。
他沉沉睡去，脸上的青紫色也褪去了。
凌清雪却因为消耗过度，直接晕倒在床边。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张少重旁边。
张少重已经醒了，正静静地看着她。
“夫君？”凌清雪惊喜地坐起来，“你好了？”
张少重伸手摸了摸她额头上已经结痂的伤口，眼神复杂：“这些……都是我弄的？”
凌清雪赶紧摇头：“不是，是我不小心撞的。”
张少重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声说：“谢谢。”
虽然他的语气还是很冷淡，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寒刺骨了。
凌清雪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
这是张少重修炼太上忘情诀后，第一次对她这么温柔。
“别哭了。”
张少重笨拙地给她擦眼泪，“我……我会控制修炼速度的。”
凌清雪用力点头：“嗯！”
她知道，张少重心里的仇恨还没放下，但至少，他愿意为她放慢脚步了。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