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空间撕扯感与规则层面的短暂失重之后,“沧龙号”猛地一震,仿佛从高速行驶的列车中被抛飞出来,周遭那令人心悸的虚无与死寂瞬间消失。
飞船内部,警示灯闪烁,系统正在从超远距离传送的负荷中逐步恢复稳定。五人稳住身形,第一时间将神念和探测器投向舷窗之外。
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经历了归墟海眼那等绝境的他们,也不由得为之失神。
没有蔚蓝的天空,没有漂浮的白云,更没有浩瀚的海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由无数金属与晶体构成的钢铁丛林。
高耸入云的金属塔楼如同巨树的树干,表面流淌着幽蓝色的能量纹路;纵横交错的空中管道和轨道如同藤蔓,连接着这些“巨树”,其上不时有流线型的、散发着灵能光辉的梭形载具无声滑过;巨大的全息投影在建筑表面闪烁,展示着复杂的几何符号与不断滚动的数据流,散发出冰冷的科技感。
天空是一种恒定的、仿佛经过滤光处理的银灰色,没有太阳,但整个空间却弥漫着一种均匀而明亮的冷光,光源似乎来自那些建筑本身以及天空中隐约可见的、如同神经网络般蔓延的发光管道网络。
空气(如果还能称之为空气的话)中弥漫的不再是天地灵气,而是一种更加精纯、却也更具有“指向性”和“秩序性”的高密度灵能。这种灵能似乎被某种庞大的系统所引导、分配,如同电流在电路中有序流动,而非像玄荒界那样自然弥漫。
“我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王庞瞪大了眼睛,看着窗外那完全超出他想象的景象,“这鬼地方,连块像样的土都看不到!”
“环境扫描完成。”尚青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兴奋,“大气成分:氮氧比例与玄荒界近似,但含有高浓度惰性灵子微粒及未知信息素。重力常数:约为玄荒界的1.2倍。能量环境:检测到覆盖全域的、高度结构化的灵能网络,其能量密度均值是玄荒界的五倍以上,但可自由汲取的环境灵能几乎为零——所有灵能似乎都被纳入了那个网络系统。”
“这是一个……将灵能与科技结合到匪夷所思程度的……超灵能科技文明!”尚青得出结论。
叶繁花感受着外界那被严格“规划”的灵能流动,眉头微蹙。她的“绝对秩序之域”在这里感到了某种“同行”,但对方的秩序更加冰冷、绝对,不带丝毫情感。“此地的规则,充满了人为编织的痕迹。”
苏百合的生命灵能感知则反馈回一种奇特的感受:“我感觉到很多‘生命’的气息,非常密集,但……很‘整齐’,缺乏自然的野性与活力。而且,这片钢铁丛林本身,似乎也带有某种微弱的、非自然的‘生命’波动。”
江辰操控着“沧龙号”,小心翼翼地悬浮在一片相对空旷的金属广场上空,同时超脑飞速运转,结合“基石”传来的关于“灵枢9区”的零星信息(信号微弱,信息残缺),试图理解这个新世界。
“‘灵枢’……这个名字,或许就暗示了某种‘核心’、‘枢纽’之意。”江辰沉吟道,“看这里的景象,灵能如同血液,被一个庞大的‘网络’或‘系统’精准地输送到每一个角落。这个世界,很可能存在一个统一的、掌控一切的‘中枢’。”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但清晰的能量波动从下方传来。只见他们所在的金属广场边缘,数个不起眼的节点亮起,投射出数道淡蓝色的光束,在空中交织,迅速勾勒出一个模糊的、由光线构成的人形轮廓。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合成音,以某种奇异的、但通过神念能直接理解其意的语言,在飞船内外同时响起:
【检测到未注册灵能波动。识别:未知型号灵能载具。】
【警告:你已进入‘灵枢主序列区-第七扇区’领空。依据《灵枢基本法》第3章第17条,未经许可的飞行器禁止在核心区悬浮。】
【请立即降落,接受身份核查与信息登记。重复,请立即降落,接受身份核查与信息登记。】
光束构成的人形轮廓伸出手臂,指向广场上一处标记着特殊符号的降落区域。
突如其来的“接待”,让船舱内的气氛瞬间紧绷。
“他们发现我们了!而且看起来……很有秩序。”王庞握紧了拳头,看向江辰,“怎么办?听他们的,还是……”
江辰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个光线构成的人形,以及周围那些看似平静、却隐隐透着监控意味的建筑。这个文明的秩序性远超想象,初来乍到,贸然冲突绝非明智之举。
“降落。”江辰果断下令,“我们初来此地,需要信息,需要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既然他们要求登记,那我们就去看看,这个‘灵枢’,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沧龙号”缓缓下降,平稳地落在了指定的金属平台上。
舱门开启,五人鱼贯而出,脚踏实地。脚下是冰冷的合金地面,周围是无声运转的机械与流淌的能量光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被约束的灵能气息。
他们正式踏足了“灵枢9区”——一个将灵能与科技融合到极致的、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全新世界。他们的到来,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必将在这钢铁丛林中,激起难以预料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