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裂开的轰鸣还在耳边滚，叶焚歌脚下一滑，差点跪下去。她咬牙撑住剑柄，膝盖撞在碎石上，疼得眼前一黑。
楚红袖趴在地上，左臂那道胎记已经焦黑如炭，指尖还在抽搐。她喘得像破风箱，声音断断续续：“……我撑不住了。”
萧寒靠在断墙边，右眼刚恢复清明，左眼下的金纹却还在缓缓蠕动。他抬手想扶人，结果自己先晃了一下，差点栽倒。
“别动。”叶焚歌低喝，嗓音沙得像砂纸磨铁，“都给我站住，现在不是躺的时候。”
话音未落，前方废墟忽然塌了一角。
尘土扬起，一道白袍身影缓步走出，像是踩着什么看不见的台阶。他负手而立，眉目温润，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却又泛着一丝金光，像藏着把刀。
“南宫烈。”叶焚歌吐出这三个字，牙关咬紧。
楚红袖猛地抬头，瞳孔骤缩。她左臂胎记突然一跳，像是被针扎进骨髓，整条胳膊不受控地抽搐起来。
“小红袖。”南宫烈轻笑，声音温和得像哄孩子，“你娘没教过你，见到长辈要行礼吗？”
“你闭嘴！”叶焚歌一步跨前，掌心剑印“嗡”地炸开，金光如火浪般涌出，在她身前凝成一道半透明屏障。
楚红袖闷哼一声，鼻血顺着嘴角流下。她死死掐住自己手臂，指甲陷进皮肉里：“别……别听他说话……他在勾我血……”
叶焚歌眼角一跳，立刻察觉不对。她反手将楚红袖拽到身后，三色灵流猛灌进屏障。火红、冰蓝、毒紫三股气息交织成网，硬生生把那股牵引力顶了回去。
“哦？”南宫烈挑眉，“三重命格共鸣，还能护住别人？看来你这‘容器’，确实有点意思。”
“容器？”叶焚歌冷笑，“你才是容器吧，养着个死人魂，装什么活祖宗。”
南宫烈不恼，反而笑了：“你骂得越狠，越说明你在怕。怕自己真是个工具，怕这一切早有定数。”
他缓缓抬起手，虚空一划。
一道血色符文浮现，像烙铁般悬在半空，正对着楚红袖的心口。
“你以为她为什么是妖妃血脉？”南宫烈声音低沉，“因为她不是继承，她是复刻。她的血，能唤醒初代人皇的最后一丝神识——而你，叶焚歌，你的命格是钥匙，她是祭品，萧寒是容器。三位一体，才能重启轮回。”
“放你娘的轮回屁！”叶焚歌怒吼，掌心剑印猛地一震，金光暴涨，竟离掌悬浮半寸，化作一柄寸许小剑，嗡鸣如龙吟。
她脑子里突然闪过梦里那张飘着的纸条：【“这届宿主废了，但还没输。”】
她咧嘴，一口血混着唾沫吐在地上。
“你说我是器？”她盯着南宫烈，眼神像要烧穿他，“那你看看——这‘器’敢不敢劈了你这张嘴！”
话落，她抬手一挥，金光小剑破空而出，直斩南宫烈面门。
南宫烈抬袖一挡，符文旋转成盾，金光炸裂，气浪掀翻四周碎石。
但他肩头还是被擦出一道血痕。
“有意思。”他摸了摸伤口，看着指尖的血，竟笑出声，“变量之力……果然不走常轨。”
他抬手再结印，血符旋转加速，直指楚红袖眉心。
“既然你不让看戏，那我就直接动手。”
叶焚歌刚要冲上，却见萧寒突然动了。
他靠在断墙边，右眼金纹剧烈跳动，整个人像是被两股力量撕扯。他牙关咬得咯咯响，手指在地上抠出三道血痕，猛地抬头，指尖凝出一柄冰锥。
没人看见。
也没人想到。
他借着残墙阴影，手腕一抖，冰锥脱手而出，破空无声，直刺南宫烈左肩。
“噗！”
冰锥贯穿肩胛，钉进石壁。
血符瞬间溃散。
南宫烈闷哼一声，身形微晃，低头看着肩头那截冰锥，竟笑了：“很好……萧寒，你终于醒了。”
萧寒靠着墙，喘得厉害，右眼几乎全盲，可他还是撑着没倒。他盯着南宫烈，声音冷得像霜：“我不是你的开关，别碰她们。”
“呵……”南宫烈拔出冰锥，血顺着指尖滴落，他看都不看伤口，“你们三个，一个自以为是英雄，一个拼命想当人，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可笑的是，你们还觉得自己在反抗？”
他抬手一挥，血滴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地成阵。
“你们不是在逃命。”他笑得意味深长，“你们是在——走流程。”
叶焚歌一把扶起楚红袖，往她经脉里塞了丝火灵流。楚红袖抖得厉害，但眼神总算稳了些。
“流程？”叶焚歌冷笑，“那你流程里有没有写——老子专治各种不服？”
她掌心金光缓缓收回，三色灵流沉入皮下，剑印隐去，可战意没散，反而更沉。
“你等的不是结果。”她盯着南宫烈，一字一句，“是折磨。是看我们挣扎、崩溃、求饶。可我偏不让你看戏。”
南宫烈看着她，忽然大笑：“好！好一个‘偏不’！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偏’到几时！”
他肩头伤口开始愈合，金纹在眼底流转，气息节节攀升。
叶焚歌握紧剑柄，指节发白。她能感觉到，对方还没出全力。
但她也不在乎。
她回头看了一眼萧寒，又看了眼楚红袖。
“还能打吗？”她问。
楚红袖抹了把脸上的血，咧嘴一笑：“只要你不嫌我血臭。”
萧寒撑着墙站起来，右眼恢复清明，左眼黑布下的金纹仍在跳动。他没说话，只是抬手，指尖又凝出一缕寒气。
“行。”叶焚歌转身，剑尖点地，火花四溅，“那就继续。”
南宫烈负手而立，白袍猎猎，目光如刀：“来吧，让我看看——所谓的‘变量’，到底能变出什么花样。”
叶焚歌刚要动，掌心剑印突然一烫。
一行小字浮现在她脑海：【“炉子开了，记得加柴。”】
她眼皮一跳。
地底的轰鸣，又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