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食品怎么可能导致真实腹泻？你们他妈讲不讲科学！小包的声音劈了叉，脖颈上的青筋像几条愤怒的小蛇。包德发这才注意到儿子左手小指不自然地弯曲着……十二岁那年，台风袭击西贡，醉仙楼的霓虹招牌在狂风中松动坠落，是这小子用血肉之躯护住了父亲最珍视的招牌，小指骨被砸得粉碎也没松手。
梳着油头的官员用钢笔戳着小包的胸口，笔帽上刻着的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包德发眯起眼睛，突然想起上周商会晚宴上，陈天雄搂着他的肩膀说：老包啊，现在的年轻人就该吃点苦头……当时那家伙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枚和他小舅子同款的蛇形戒指，蛇眼是两颗血红色的缅甸鸽血红。
根据最新颁布的《全息投影食品安全管理条例》第38条……官员甩出一叠文件，纸页在风中哗啦啦作响，像是无数只嘲笑的手在鼓掌。包德发瞥见落款处的签名……副局长 陈文勇，陈天雄那个在哈佛读法律的宝贝小舅子。他摸出手机想给卫生局老同学打电话，锁屏上却跳出克莱尔六小时前发来的未读消息：哥，有人跟踪我，车牌号VN-5K……等等，他们不止一辆车……
小包突然挣脱钳制，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照片：那这些怎么解释？照片上，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往食材储藏室注射不明液体，针管里的蓝色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包德发倒吸一口凉气……背景里那扇雕花玻璃门，分明是陈氏集团总部餐厅的样式，门上还贴着去年春节他亲手写的字倒贴。
小包转头看他，眼圈通红得像抹了辣椒酱，他们上周就来勒索过，说要30%干股……话音未落，一辆黑色奔驰S600急刹在路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车窗降下，陈天雄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哟，包兄，教育孩子呢？要不要我找几个米其林大厨来给你家小天才上上课？
包德发注意到陈天雄的领带夹……那是个小巧的金色厨刀造型，刀身上刻着龙凤呈祥四个字。这个发现让他胃部一阵绞痛，就像当年第一次尝到父亲特制的地狱辣椒酱时的感觉。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昨晚的梦里，父亲会站在湄公河中央，河水漫过他的腰际……
凌晨三点零八分，包德发从一场窒息般的梦境中惊醒。梦里父亲包大勇站在湄公河中央，河水已经漫过他的胸口，手里高举着那本泛黄的龙凤呈祥菜谱。父亲的双唇不断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河水汩汩地灌入他张开的嘴里。包德发拼命想要涉水过去，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变成了两根白萝卜，根须深深扎在河底的淤泥中，而河底的泥沙里，无数只青灰色的螃蟹正用钳子夹着他的萝卜腿。
我操！他猛地坐起身，额头狠狠撞到了床头挂着的越南斗笠。这个斗笠是父亲生前最爱戴的，边缘还留着那年台风天被树枝刮破的裂口。竹编的斗笠剧烈晃动起来，在月光投射的墙壁上投下扭曲的阴影，那影子渐渐变成一张嘲笑的鬼脸，嘴角一直咧到耳根。
身边的莲香在睡梦中咕哝了一句越南土话，把空调被全卷到了身上，露出半截蜜色的小腿，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包德发下意识地伸手想摸一把，突然想起昨晚因为偷看对面新开的按摩店小妹，已经被罚睡地板三天了。他讪讪地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莲香小腿肌肤的触感记忆……像是最上等的糯米糍，又软又弹。
警报声就在这时突兀地响起。不是现代电子警报的尖锐蜂鸣，而是醉仙楼特制的断魂铃……父亲当年从顺化皇城一个老太监手里淘来的古董，据说曾经挂在紫禁城的御膳房里。这铃铛的声音古怪得很，像是有人用指甲在生锈的铜锣上缓慢地刮擦，听得人牙根发酸。
包德发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左脚大拇指准确无误地踢到了床脚。一阵剧痛从脚趾直窜天灵盖，疼得他眼前发黑，仿佛看见太奶奶在向他招手。他单脚跳着摸向房门，右腿却突然抽筋，小腿肌肉硬得像块老腊肉。失去平衡的瞬间，他下意识想抓住梳妆台的边缘，却扯下了莲香的内衣……那件绣着私人财产的真丝睡裙，地一声抽在他脸上，蕾丝花边刮得鼻尖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