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这一件道袍？程筱筱实体化的手指捏着云无尘的袖口捻了捻，棉布已经洗得发白，该不会连内衣都是道袍同款吧？
早餐摊的热气在三人之间氤氲。云无尘一口豆浆呛在喉咙里，放下碗时手忙脚乱地按住衣襟：胡说什么！贫道当然有...有...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红着脸从内袋翻出件缝满补丁的棉麻衬衣。针脚歪歪扭扭得像蜈蚣爬行，有个补丁甚至用的是符纸的背面。
摆摊收入不稳定...小道士低头搅动碗里的豆浆，道袍厚实，能穿四季。
程筱筱的灵体突然泛起淡粉色，像被晚霞染红的云朵。她转头看向正在剥茶叶蛋的苏雪棠：雪棠，今天是不是...
请假吧。苏雪棠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请假。
云无尘的筷子掉在桌上：你们该不会要...
时尚改造计划，启动！程筱筱猛地站起来，实体化的手掌拍在豆浆碗旁，震得云无尘的道冠歪向一边。
......
商场玻璃门折射出的强光让云无尘眯起眼。他道袍的宽袖被自动门夹住，程筱筱大笑着帮他拽出来时，袖口已经沾上了感应器上的润滑油。
欢迎光临！导购小姐的笑容在看到云无尘的打扮时凝固了半秒，三位需要...
给他从头到脚换一套！程筱筱把云无尘往前一推，不要道袍元素，要现代感十足的！
苏雪棠已经走向衬衫区，银发在商场射灯下像流动的汞。她指尖划过一排衣架，精准地拎出件烟灰色亚麻衬衫：
云无尘抱着衣服像捧圣旨，钻进试衣间前还回头张望，活像被丢进狼窝的小羊羔。五分钟后，试衣间传来窸窣声和轻微的声。
需要帮忙吗？程筱筱憋着笑敲门。
门开了一条缝，云无尘涨红的脸从里面探出来：这个扣子...好像不太对...
程筱筱推门进去，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云无尘把衬衫扣子系得乱七八糟，下摆一半塞在裤腰里一半耷拉在外，活像被台风扫过的广告牌。
这是艺术！程筱筱边笑边帮他重整衣领，灵体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发亮，抽象派穿搭大师！
苏雪棠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冰蓝色的眼睛扫过云无尘的装扮，默默递来一条深色直筒牛仔裤。当小道士终于穿戴整齐站在镜前时，连他自己都愣住了——镜中人挺拔如青松，哪还有半点算命先生的颓唐。
这...云无尘摸了摸后颈，真的是我？
程筱筱突然往他头上扣了顶鸭舌帽：完美！又转头对苏雪棠眨眨眼，雪棠眼光不错嘛～
苏雪棠转身走向收银台，银发遮掩下的耳尖微微发红。程筱筱没看见她嘴角转瞬即逝的弧度，像流星划过冰原。
......
女装区的灯光比别处更亮些。程筱筱举着两条裙子在云无尘眼前晃：哪件好看？
小道士怀里已经抱着七八个纸袋，脖子上还挂着个装鞋的拎绳。他艰难地从包装袋缝隙间探出头：贫道觉得...
这件太露。苏雪棠突然插话，抽走其中一条碎花吊带裙，转而递来件雾霾蓝的卫衣，适合你。
程筱筱嘟着嘴比划：可是夏天穿卫衣...
有空调。苏雪棠已经拿出手机扫码付款，动作干脆得像在实验室处理数据。
云无尘趁机把脑袋缩回包装袋后面，却听见程筱筱突然惊呼：雪棠！这件适合你！
她举着件银线刺绣的白衬衫，在苏雪棠身上比划。银发少女皱眉后退，却被程筱筱实体化的手臂拦住：试试嘛～
更衣室的门关上又打开。当苏雪棠走出来时，连导购都倒吸一口气——衬衫的银线与她的发色交相辉映，冰蓝色瞳孔在纯白面料的衬托下像极地冰川。
我就知道！程筱筱兴奋地原地转圈，灵体光芒把试衣镜都映成了淡金色，再配这个！她从饰品架上取下枚银杏叶形状的发卡。
苏雪棠盯着发卡看了三秒，突然伸手别过程筱筱的刘海：你戴。
两人在镜前推让时，云无尘默默摸出手机。照片里程筱筱举着发卡往苏雪棠头上戴，银发少女微微偏头却没躲开，背景是满地的购物袋和他自己从包装袋缝隙间露出的半张脸。
......
日暮西沉时，三人站在商场广场的喷泉前。云无尘已经换上新买的藏青色休闲装，却还习惯性地想把桃木剑插在后腰——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时尚杂志里的跨界模特。
意外地合适诶！程筱筱围着他转圈，道袍元素混搭现代装，可以开创新流派！
苏雪棠悄悄拍了张照片下来。镜头里云无尘手足无措地站着，背后是程筱筱活力四射的身影和喷泉折射出的彩虹光晕。
回程的公交车上，云无尘抱着山高的购物袋，却笑得比算命摊开张那天还开心。程筱筱的灵体因疲惫微微发光，脑袋一点一点地往苏雪棠肩上靠。银发少女没有躲开，只是将装着新衬衫的袋子往怀里收了收。
谢谢你们。云无尘突然小声说，手指摩挲着新衣服的标签，自从下山后，第一次...
程筱筱的灵体突然亮起来，像被风吹旺的烛火。她实体化的手拍了拍云无尘的肩膀：明天放假带你去剪头发！你那道冠压出来的发型该换换了～
苏雪棠望向窗外，银杏叶发卡别在她鬓边，在夕阳下闪着温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