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刚走进医院大厅,便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一群人围在前方,议论纷纷。
他快步走向人群,只见水泥地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嘴唇乌紫的中年人,呼吸急促而困难,双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喉咙里不断涌出带血的泡沫。
“医生!医生您快看看他呀!”一位中年妇女满脸焦急地蹲在男人身旁,她身上棉袄的前襟早已被眼泪浸得湿透,声音也因极度紧张而剧烈颤抖。
带着哭腔喊道:“刚才您给开的药,他才喝下去没到五分钟,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您是不是拿错药了啊?”
人群前方,那位身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慌乱,反倒皱紧了眉头,满脸厌恶地往后退了几步。
撇着嘴说道:“吵什么吵?真当这医院是你家开的菜园子了不成?我怎会拿错药?分明就是他自己体质太差,根本承受不住那药效!”
中年妇女“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重重地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双手急切地向前伸出,紧紧拽住年轻医生的裤脚,眼中满是哀求:“周医生,我求求您了!
再仔细给瞧瞧吧,是不是把药给拿错了呀?我家当家的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呢,不过是犯了点儿哮喘的老毛病,怎么吃了药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她的嗓音带着哭腔,身体也因极度的恐惧和无助而微微颤抖着。
“放手!”周明猛地一脚将她的手踹开,自己的白大褂上不慎蹭上了些许灰尘,只见他一脸嫌弃地轻轻掸了掸衣角,脸上的神情愈发傲慢嚣张:“我都说没拿错,那就是没拿错!
就你们这些工人家属,整天就知道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连基本的用药剂量都不懂,就算人死了那也是他自己命贱,别想把责任往我头上推!”
陆寒见状,立刻快步走到患者身旁,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以意念探查其身体状况后,迅速朝旁边的护士高声吩咐道:“赶紧把气管插管包拿过来!再准备一支肾上腺素!”
一旁原本有些发愣的护士听闻陆寒的吩咐,瞬间回过神来,转身快步朝着药房奔去。
而那跪在地上的中年妇女,眼见陆寒正在救治自己的丈夫,心中稍安,便不敢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跪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丈夫。
不多时,前往药房取物的护士手持插管包匆匆返回,将插管包与喉镜一并交到了陆寒手中。
中年病人此刻已没了自主呼吸,下颌松弛地歪着,嘴唇紫得发黑,喉头因水肿肿成了硬邦邦的鼓包。
陆寒单膝跪在地,左手稳稳托住病人后颈,将头微微后仰,右手抓起喉镜,镜片顺着口腔右侧滑入,避开舌头,陆寒左手固定喉镜位置,右手捏紧导管前端,借着喉镜映出的微弱光亮,对准声门的缝隙猛地一送,导管顺利滑入气管的瞬间,他立刻抽出喉镜,指尖迅速捏住导管末端,另一只手摸向导管旁的气囊,确认位置没偏。
“打气!”陆寒对旁边护士说道。
护士将注射器针头扎进气囊接口,看到气囊鼓胀起来,伸手将病人的头偏向一侧,又用胶布将导管固定在嘴角,最后抓起简易呼吸器,开始有节奏地按压,每一次按压,都能看到病人胸廓随之起伏。
肾上腺素,接过护士递来的针剂,毫不犹豫地扎进王建军的上臂三角肌。
药液推完,陆寒伸手要过护士的听诊器,贴在病人的胸口,眉头皱了皱:“左肺呼吸音弱,去拿一支地塞米松过来。”
不一会护士拿着一个玻璃针管跑了回来:“陆医生!5mg的地塞米松,配好生理盐水了!”
陆寒微微点头,动作娴熟地抓住病人的手臂,将针头精准地对准静脉,轻柔地刺入皮肤,而后缓缓推动注射器,将药物徐徐注入血管之中。
随后,他再次戴上听诊器,仔细听了听病人的呼吸状况,欣喜地发现病人已然恢复了轻微的自主呼吸能力。
陆寒这才缓缓起身,轻轻扭动着略微有些发酸的脖颈,目光转向身旁的护士,开口询问道:“这位病人是什么时候到医院就诊的?他的主治医师又是哪位?”
其中一名护士赶忙恭敬地回答:“病人大概是早上八点前到医院的,负责治疗他的主治医生便是新入职的周明周医生。”
陆寒刚要开口,旁边的中年妇女带着哭腔急切询问:“医生,我丈夫现在情况究竟怎样了?”
陆寒神色温和,轻声安慰道:“大婶别担心,大叔已脱离生命危险。
等会儿他喉咙消肿后,会转入病房调养,我再给他开些药,吃完就能回家休息了。”
中年妇女听陆寒这么一说,“扑通”一下又跪倒在地。
陆寒赶忙伸手把她扶起来,笑着打趣道:“大婶,可不敢这样啊,要是让领导看见了,还以为我是封建社会地主老财呢!”
中年妇女连忙赔不是:“对不起啊,医生,我刚才太激动了,没控制住自己。”
陆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没事的,大婶,您先在这儿守着大叔,我去处理些事情。”
言罢,他缓缓转身,目光锐利地投向那位年轻医生,沉声问道:“你就是周明?”
那年轻医生满脸倨傲,扯着嗓子回怼道:“你特么谁啊?管我叫什么名字?”
陆寒淡然一笑,脚步迅疾如风,瞬间闪至周明跟前,快速挥出一拳,精准击中他的腹部。
周明顿觉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
所幸陆寒方才那一拳只用了一层力,否则周明怕是直接就得去见他太奶了。
周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怒火,恶狠狠地喊道:“你竟敢打我?你难知不知道我爸是谁?”
陆寒轻蔑一笑,冷冷答道:“你爸是谁?回家问你妈去,她说谁就是谁。”
周明气得满脸通红,手指颤抖着指向陆寒,正准备放狠话时,又被陆寒干脆利落地一巴掌扇得倒飞出去。
陆寒正欲上前再教训他几拳,突然感觉被人从身后死死拽住,扭头一看,竟是马宝国。
陆寒眉头微皱,看向马宝国问道:“马院长,您拉我干什么?”
马宝国苦着脸说道:“小陆呀,你能不能收敛点?昨天刚打了革委会副主任,今天又揍了周局长的儿子,他到底咋招惹你了?”
陆寒抬手指向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神色严肃地说道:“您瞧瞧,不过是患了慢性支气管炎,差点让他把人给治没了,态度还如此嚣张蛮横。我不教训他,该教训谁?”
话音刚落,周明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手指着陆寒恶狠狠地喊道:“小子,你给我等着!”
言罢,便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