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避开木念发过来的银针。
木念手里的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石壁阴影里走出的老者，连眼角皱纹都和她记忆中导师一模一样。
“小念。”老者叹气道，从怀里摸出个小铁盒，“你总爱偷吃我抽屉里的薄荷糖。”
木念指尖微颤。这是只有她和导师才知道的习惯。
“导师从不用香水。”木念银针往前送了半寸道，“你身上有香味。”
老者苦笑道：“你的观察力还是这么毒。”
他伸手在耳后轻按，面皮掀起一角。底下是张年轻十岁的脸，眉眼与陈明远极其相似。
“陈源，明远的双胞胎弟弟。”他彻底撕下面具道，“你导师在那场爆炸中去世了。”
木念心头一紧。洞外传来龙湖的闷哼。
“龙湖的腿……”她转头。
“早就好了。”陈源快步走向洞外，“他装残废是为避开北戎耳目。现在蛊王苏醒，他不能再藏。”
木念抓住陈源手腕，出声：“什么蛊王？”
陈源指向她心口道：“你体内的不是普通蛊虫，是北戎皇族世代供奉蛊王。只有皇室血脉才能压制它反噬。”
“龙湖他……”木念道。
“他是最纯正北戎嫡系。”陈源压低声音，“兄长选他保护你，就因他的血能暂时安抚蛊王。”
木念想起每次心口隐痛时，龙湖总会“恰好”递来一杯水。
“木婉说需要皇室血脉献祭？”木念道。
“那是彻底唤醒蛊王方法。”陈源面色凝重道，“兄长研究出另一种方式，用灵泉精华混合子蛊宿主的心头血，能控制蛊王不反噬宿主。”
洞外火光骤亮，传来北戎祭司的吟唱。
“来不及了。”陈源推开木念道，“献祭开始后蛊王会失控，除非……”
“除非什么？”木念道。
“除非宿主能主动接纳蛊王。”陈源盯着木念道，“但你可能被蛊王吞噬心智。”
木念想起导师最后的话：“小念，你最大优点就是敢于冒险。”
她轻笑道：“教我怎么做。”
陈源从怀中取出琉璃瓶，里面浮着滴金色液体。
“兄长留下最后保障。”他递给木念道，“灵泉精粹混合他的心头血。喝下后有三成几率驯服蛊王，七成几率……爆体亡。”
木念毫不犹豫拔开瓶塞。
“等等！”陈源按住木念的手，“蛊王苏醒时会产生共鸣，所有中蛊者都会痛苦不堪。龙湖体内子蛊与蛊王同源，他承受痛楚是你的十倍。”
木念看向洞外。龙湖的身影在火光中摇晃，却仍坚定挡在祭坛前。
“他还能撑多久？”木念道。
“最多一炷香。”陈源叹气，“子蛊反噬如万蚁噬心。”
木念仰头喝下液体。一股灼热从喉间蔓延，心口仿佛被撕裂。
剧痛中木念听见龙湖的闷哼。
“告诉龙湖……”木念蜷缩在地道，“我若失控，就用我送他的匕首。”
陈源愣住，出声：“你早知道……”
“上个月就怀疑了。”木念忍痛轻笑，“哪有人长期坐轮椅还肌肉越来越结实？”
蛊王的灼热突然平息。
木念睁开眼，发现五感变得异常敏锐。她能听见百丈外的呼吸声，能看清夜色中最细微动作。
“成功了？”陈源惊喜道。
木念低头看手心，一道金纹若隐若现。她集中意念，远处石块应声碎。
洞外响起北戎祭司的惨叫。
木念闪身冲出，只见祭坛上的妇人安然无恙，龙湖持剑站立，脚边躺着个黑袍祭司。
“龙湖。”木念扶住他道。
龙湖抬头，出声：“蛊王苏醒了？”
木念点头，发现他行动再无滞涩。
“子蛊的馈赠。”龙湖站直身体道，“现在该去解决真正的麻烦了。”
他指向北方。夜色中，隐约可见大军压境。
“北戎主力马上要到了。”陈源追出来道，“至少三千人。”
木念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出声：“来得正好。”
她迈步向前。
逃难的百姓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默默跟在木念身后。
龙湖与木念并肩，出声：“你想做什么？”
“建个新家园。”木念边说边抬手，远处山石轰然响起，就开辟出一条通路，“不过得先请这些客人离开。”
大军中冲出一骑，马上将领厉喝：“妖女，交出蛊王。”
木念轻笑，随手一挥。将领连人带马被无形力量掀翻。
“告诉你们国君。”她的声音传遍旷野，“江北万里，从此归我木念所有。”
百姓欢呼声中，木念按住心口。蛊王力量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刺骨寒意。
龙湖扶住她，出声：“怎么了？”
木念看向陈源，发现他正悄悄后退。
“陈源。”她声音发冷，“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
陈源站定，露出诡异微笑道：“兄长的心头血不假，但混合了北戎皇室秘药。现在，你才是最好蛊王容器——”
龙湖的剑已抵住他咽喉，出声：“说下去。”
陈远轻笑道：“容器成熟之时，就是蛊王易主之日。你们以为在利用我，其实……都在我的计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