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荞荞？你怎么来了？”
陆征停下脚步，看了眼白了头的小小一只，又看向身后冻成冰雕的顾望川，眼中闪过一抹同情。
红旗大队的传奇人物就此倒下，也不知三个娃以后怎么活？
随父母下放的十岁小正太——陆征？
要不是时机不对，顾荞荞都想捏捏他酷到没边的脸。
“陆哥哥，你有看到我爹吗？”顾荞荞深一脚浅一脚朝他走去，直到看清他拽住双腿的人。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终究还是死了吗？
陆征实在不会安慰人，特别是才走了娘，又没了爹的小娃娃。
他在身上摸索一圈，拿出已经凉透的窝窝头递过去：“那个荞荞，你别难过，以后我的口粮分给你们吃好不好？”
顾荞荞没接，径直朝他身后走去，她不相信疯爹已经死了。
蹲下身子探了下他的鼻息，又摸摸他的脉搏，还听了下他的心跳。
得出一个结论。
疯爹还有气，要是再晚一些就说不定了。
想到空间的灵泉水，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吊着性命回家，她还是想试试。
背对着陆征，她捣鼓一番还不熟悉的空间，试了好几次总算成功喂给疯爹一捧灵泉水。
不等再次听他心跳，就被陆征一把捞进怀中：“荞荞，你爹他已经走了，你要坚强一些。”
正好大队的人也赶到。
见到如此场景，都揪心的抹着眼泪。
顾荞荞没急着反驳，毕竟下山的路也不短，万一疯爹没挺住也说不定。
顾望川长得很结实，积雪很厚路也很窄不好走，六个人才将他抬下山。
一些人先跑回大队，等他们到时，院中已经站满男女老少，他们身后还停放一副薄棺。
顾麦麦和顾盼生被人抱在怀中。
两人什么也不懂，见到顾荞荞出现还咧嘴笑着。
“大姐，爹怎么睡着了？”顾麦麦看了眼被他们抬着的爹，天真询问了一句。
在场的妇女们再也绷不住，从默默抹眼泪到发出呜咽声。
顾荞荞着急查看灵泉水的效果，从陆征怀中挣脱直奔快放入棺中的爹。
“等一下，我爹还能抢救一下。”
队长一边淌着老泪，一边示意陆征把人弄走：“丫头，你爹已经死了，以后大队所有人都是你们亲人。”
眼见又要被抱走，顾荞荞死死扒着爹不放，耳朵还贴上他的胸口位置。
震惊发现，爹的心跳竟然强劲有力。
“队长爷爷，我爹没死，不信你听他心跳。”顾荞荞指着爹，惊喜的叫出声。
队长抹去泪水，抬手放在顾望川的心口。
从心疼到张大嘴巴：“快快快，把人抬屋里去，望川真的没死。”他嗷的一嗓子，吓得大家忘记反应。
看了一圈，他急得直拍大腿。
“我说你们别愣着，快把望川抬里屋去。”
大家这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将人弄到床上，烧热水的烧热水，给他泡澡的泡澡，不大的房子全是人。
没有多久，顾望川的身体有了温度。
陆征站在门口，复杂盯着趴床边的顾荞荞。
他明明检查过，人死了才拖下山的，怎么会没事？难道是他检查错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回家还在想这问题。
陆母给他留了大碗玉米碴子饭，还有一碗野鸡萝卜汤，他看了眼就端着往顾家跑。
既然说了养她们就得兑现。
除了屋里的钨丝灯是亮着，大队的人已经走光。
他把饭菜放在门口，敲了几声房门就躲在拐角处。
“谁呀？”
顾荞荞见没人应声，只得下床去开门，看见地上的一饭一汤时，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几声。
红薯吃的早，又跑了很长的路早就饿了。
把饭菜端进屋，又去厨房拿了三副碗筷分成四份，爹那一份要多一些，还有两块野鸡肉，毕竟他很需要热量补补。
“吃吧。”
摸了下两个小家伙的头，她才端起泡着汤的玉米碴子吃了几口。
很难下咽，野鸡汤又有股浓浓的腥味，实在算不得美味，比起上一世的美食差远了。
不过在这年代已经是很好的吃食。
不能挑食。
想到把口粮省下给她们吃的人，等以后慢慢报答吧，在这自己都吃不饱的年代，还能伸出援手，是天大的恩情，得报。
才吃一半，顾望川就醒了，他睁眼第一句话就是：“饿。”
顾荞荞放下碗筷，把饭菜递给他：“爹，饭在这。”
顾望川接过，狼吞虎咽吃了两口，像是想到什么，把碗中的鸡肉夹了一块在她碗中。
嘿嘿笑了两声：“荞荞也吃。”
顾荞荞眨了眨眼，爹好像有些改变，难道是那灵泉水的功劳？
她暗暗点头，看来以后得每天给他们喝才行。
鸡肉她没吃，而是平均分成两块，分别放在弟弟妹妹碗中。
顾盼生抓起就往嘴里塞，顾麦麦倒是舍不得吃，把饭小口扒拉完，鸡肉还在碗中晃悠。
“快吃吧，姐姐以后让你们每天都吃肉。”
顾荞荞是第一次见这么懂事的孩子，心底柔软了几分。
她握紧小拳头，既然老天有意让她穿这一趟，那就带着一家人活出个人样来。
顾望川吃了还没够，盯着顾荞荞碗中的饭不停咽口水：“还饿。”
顾荞荞吃了几口也不是那么饿了，把剩下的全倒进他碗中：“吃吧，爹。”
门外啃着窝窝头的陆征，同情的摇摇头。
他就不懂了，怎么会有这么懂事的女娃？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让家人吃饱。
和他那些亲戚们真不像。
她们是怕自己吃不到，哪会想到别人，要不是为了争抢他们的粮食和家产，他们哪会被陷害下放到红旗大队。
窝窝头很硬，他昂了好几下脖子，抓了一把雪就着才勉强咽下。
吃完身体都是凉飕飕的。
顾荞荞放了一个矮凳在门口，把洗干净的碗放上面，熄灯关门后趴在门缝往外看。
陆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拿个碗的功夫，就被顾荞荞看了个清楚。
他还喜滋滋的想着，明天准备送些什么吃的。
家里的肉不多了，现在又多了几张嘴，明天得进趟深山才行，看能不能猎到一个大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