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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地下实验室,重返医院主体建筑,陈远看到的是一片比之前更加彻底的地狱景象。

院长被俘,潘多拉死亡,能量核心被陈远之前引发的规则震颤严重干扰,维持医院秩序的规则之力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崩坏。

灯光彻底熄灭,只有偶尔爆裂的电火花提供着短暂的光明。墙壁大面积开裂、剥落,露出后面蠕动着的、如同生物内脏般的肉质结构——这是医院规则实体化崩溃的征兆。地面不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或者翻滚的能量乱流。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焦糊味和规则湮灭产生的臭氧味。曾经排队等候“治疗”的畸变病患们彻底失控,在走廊和大厅中疯狂地互相厮杀、吞噬,或者漫无目的地破坏着周围的一切。幸存的护士和保安(如果他们还能被称为人的话)也在各自为战,或者干脆加入了这场疯狂的盛宴。

“清道夫”系统似乎也失去了统一指挥,一部分在原地徘徊,一部分在攻击任何移动的目标,还有一部分则发生了更加诡异的畸变,与那些病患融合成了更加不可名状的怪物。

整个圣玛丽娜医院,如同一艘正在沉没的、载满了疯子的巨轮,正在滑向最后的毁灭。

陈远行走在这片混乱之中。他周身那层暗银色的光晕如同一个绝对的领域,任何试图靠近他的存在——无论是疯狂的病患、失控的“清道夫”还是崩塌的规则碎片——在进入光晕范围的瞬间,都会如同被橡皮擦去一般,悄无声息地分解、消散,归于最基础的粒子。

他步履从容,仿佛行走在自家的后花园,与周围的疯狂和毁灭格格不入。暗银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前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这些曾经让他恐惧、让他挣扎的存在,如今在他眼中,与路边的尘埃并无区别。

他不需要战斗,只需要行走。所过之处,万物归寂。

偶尔有一些感知敏锐的、强大的畸变体或者残留的规则造物,会本能地避开他,发出恐惧的呜咽。它们能感觉到,这个看似平静的存在,比周围所有的疯狂加起来,还要可怕无数倍。

陈远没有理会它们,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顶层传送阵列。

根据地图指示,他需要穿过中央大厅,乘坐一部位于东翼的、需要特殊权限才能启动的货运电梯,才能抵达顶层。

当他来到中央大厅时,这里的景象尤为惨烈。曾经惨白的候诊区如今已被鲜血和碎肉涂满,无数畸变体的残骸堆积如山,一些强大的个体仍在尸山血海中咆哮、争斗。大厅上方的穹顶破开了一个大洞,露出了外面灰蒙蒙的、仿佛永恒黄昏的天空——这是医院空间结构开始瓦解的迹象。

陈远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大厅中那些最强存在的注意。一个由无数残肢和痛苦面孔缝合而成的巨大肉山,一个身体不断在固态、液态、气态之间转换的能量生命,还有一个似乎能操控阴影和空间的诡异人形……它们同时停下了厮杀,将那充满恶意和贪婪的目光,投向了这个散发着令它们不安气息的“异类”。

然而,还没等它们有所动作。

陈远只是淡淡地瞥了它们一眼。

暗银色的光芒如同水银泻地,瞬间掠过了整个大厅。

下一秒,那巨大的缝合肉山如同被风吹散的沙堡般瓦解;那能量生命体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彻底坍缩成一个点然后消失;那操控阴影的人形则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无声无息地消散……

整个大厅,为之一静。

只剩下陈远踏过满地的“尘埃”,走向东翼电梯的脚步声。

他来到那部需要权限的货运电梯前,将潘多拉给的密钥插入控制面板。

面板亮起幽光,验证通过。沉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陈远步入电梯,按下了顶层的按钮。

电梯开始上升,将下方的疯狂、混乱和毁灭,一点点地隔绝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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