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并非肌肤的灼痛,而是灵魂深处被点燃的酷刑!
梁卉扛着黄天越,如同两颗坠落的顽石,狠狠砸入那片喷涌着暗红热浪的焚心之坑!粘稠、沉重、带着硫磺与焦骨腥气的热流瞬间包裹了全身!那无形的阳炎之力穿透皮肉骨骼,直抵神魂深处,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在意识中穿刺、灼烧!
“呃——!”梁卉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纯黑的眸子瞬间被灼热的血丝布满!她感觉自己的意志如同投入熔炉的冰块,在飞速消融!后背尚未愈合的灼伤和强行透支的内伤在这极致阳炎的炙烤下,如同被浇上了滚油,痛楚瞬间放大了十倍!
她肩上的黄天越,身体在接触热浪的刹那剧烈地痉挛起来!心口那原本微弱混乱、幽蓝与灰白交织的能量场,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冷水,瞬间被引爆!狂暴的能量冲突在他脆弱的经络内疯狂肆虐!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珠疯狂转动,口鼻中溢出的不再是带冰晶的血沫,而是滚烫的、带着焦糊气息的暗红液体!那点象征生命的幽蓝搏动,在狂暴的能量冲击和阳炎炙烤下,如同狂风中最后一点烛火,急剧地黯淡、摇曳,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梁卉死死咬住牙关,牙齿几乎要崩碎!她强忍着神魂被焚烧的剧痛,疯狂运转体内残存的草木生机之气,试图在两人身周形成一个极其微弱的翠绿护罩,抵抗那无所不在的阳炎侵蚀。但这护罩在狂暴的热浪冲击下如同纸糊般脆弱,瞬间就被撕扯得千疮百孔!
下坠!不断地下坠!
坑洞深不见底,四壁是熔融后凝固的、如同巨大怪兽脏腑内壁般的焦黑褶皱。暗红色的热流如同粘稠的血液,从褶皱的缝隙中不断喷涌而出,发出低沉的、如同怨魂呜咽般的轰鸣。每一次轰鸣,都伴随着整个坑洞的剧烈震颤,喷涌的热浪更加狂暴!
就在梁卉的意识即将被彻底焚烧殆尽,黄天越的气息微弱到几近于无的刹那!
噗通!噗通!
两声沉闷的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并非坚硬的岩石,而是某种粘稠、灼热的流质!
梁卉和黄天越的身体,重重地砸入了一片巨大的、暗红色的“湖泊”之中!说是湖泊,却更像是某种粘稠滚烫、不断翻涌着气泡的熔融物质!那正是坑底积蓄的、由无数年喷涌的焚心阳炎热流汇聚而成的“心髓”!
恐怖的灼热瞬间将两人吞没!比之前下坠时的热浪强烈百倍!梁卉感觉自己的皮肤、血肉、骨骼都在瞬间被点燃!意识如同风中残烛,瞬间被拉入无边的黑暗!
然而,就在这彻底毁灭的边缘!
一股奇异的力量,如同深海中无形的洋流,猛地托住了两人急速下坠的身躯!那粘稠滚烫的“心髓”并未将他们瞬间焚化,反而如同拥有生命般,以一种极其缓慢、却无法抗拒的速度,裹挟着他们,朝着这片“湖泊”的最中心区域“流淌”而去!
梁卉被剧痛和灼热拉回了一丝残存的意识。她发现自己和黄天越并未沉没,而是漂浮在这片暗红粘稠的“湖面”上,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移动。周围的“湖水”温度依旧恐怖,却不再像刚坠入时那般瞬间毁灭一切。
她艰难地抬起头,望向“湖泊”的中心。
那里,并非一片死寂的熔融物质。在暗红粘稠的“湖面”中心,悬浮着一块仅有丈许方圆的、相对“平静”的区域。区域的中心,赫然矗立着一座极其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的“祭坛”!
那祭坛并非人工雕琢,更像是从这焚心之坑的底部天然生长而出。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暗红色,如同凝固的巨大血晶。祭坛分为三层,每一层边缘都延伸出无数扭曲的、如同血管脉络般的暗红结晶管道,深深扎入周围翻涌的“心髓”之中,仿佛在汲取着无穷无尽的阳炎之力!
祭坛的最顶端,并非供奉着神像或牌位,而是…一颗仅有拳头大小、却散发出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和灼热光芒的…暗金色“心脏”!
那心脏并非血肉,而是由纯粹能量凝聚而成!它悬浮在祭坛顶端,缓慢而沉重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引得整个暗红“湖泊”随之剧烈翻涌,喷发出更加汹涌的热浪!那低沉如同亿万怨魂哀嚎的轰鸣,正是源自这颗心脏的搏动!
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梁卉!她感觉自己如同蝼蚁仰望苍穹,渺小得不堪一击!这就是…焚心古墓的核心?那陨落大能心火所化的本源?!赤阳离火鉴的投影?!
就在梁卉心神剧震的瞬间,那股无形的牵引力猛地加强!她和黄天越的身体被加速拖向那座诡异祭坛!
暗红的“心髓”粘稠无比,阻力巨大。梁卉用尽最后力气挣扎,试图挣脱这未知的束缚,却如同蚍蜉撼树!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座如同活物心脏般的祭坛在视野中越来越大!
突然!
“呃…啊——!”
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鸣,从她肩上的黄天越口中爆发!他猛地睁开了眼睛!但那双眼眸中,没有焦距,没有神智,只有一片狂暴混乱的灰白与幽蓝光芒在疯狂旋转、交织!他心口那点微弱的幽蓝搏动,在祭坛核心那颗暗金心脏搏动的强烈共鸣下,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乱光芒!
幽蓝的寒玉真气与灰白的玄阴煞毒反噬死气,在他体内彻底失去了控制!两股同样霸道、同样源于至阴至寒的力量,在这焚心阳炎的核心之地,在暗金心脏的恐怖威压下,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凶兽,开始了最惨烈、最原始、最不顾一切的相互吞噬和湮灭!
嗤嗤嗤——!
细微却密集的冰裂声如同爆豆般在黄天越体内响起!那是经脉、窍穴、甚至骨骼在狂暴能量对冲下不堪重负、寸寸碎裂的声音!他的皮肤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暗红的血液混合着细小的冰晶和灰白的死气从中渗出,又在接触到滚烫“心髓”的瞬间被蒸发、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整个人,如同一个即将彻底崩碎的琉璃人偶,被狂暴的能量和极致的痛苦撕扯着!
“黄天越!”梁卉目眦欲裂,发出绝望的嘶喊!她拼命催动体内残存的生机,试图压制那暴走的能量,但她的力量在这焚心阳炎的绝对领域下,渺小得如同尘埃!
就在黄天越的身体即将被体内爆发的毁灭性能量彻底撕碎、化为飞灰的刹那!
嗡——!!!
祭坛顶端,那颗缓慢搏动的暗金心脏,仿佛被黄天越体内那极致阴寒与死寂的冲突所吸引,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暗金色光束,如同神罚之矛,瞬间跨越空间,精准无比地投射在黄天越的心口位置!
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能量在黄天越心口轰然炸开!那并非毁灭,而是一种…霸道的“净化”与“重塑”!
暗金光束带着焚尽万物的至阳伟力,蛮横地贯入了黄天越那混乱不堪的能量风暴核心!所过之处,狂暴冲突的幽蓝寒玉真气与灰白玄阴死气,如同积雪遇到了熔岩,瞬间被消融、瓦解、净化!他体内那足以将他撕成碎片的毁灭风暴,在这道至阳光束面前,如同沸汤沃雪,被强行压制、抚平!
黄天越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后弓起!口中狂喷出大股大股粘稠的、混合着暗金、幽蓝、灰白三色光芒的液体!那液体散发着诡异的气息,落在暗红的“心髓”湖面上,竟发出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的剧烈反应!
剧痛!一种超越了极限、仿佛灵魂被投入熔炉反复煅烧的剧痛!让他在毁灭的边缘发出无声的嘶吼!
然而,在这极致痛苦的核心,在那暗金光束强行净化、湮灭他体内所有混乱能量的同时,一丝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奇异“生机”,如同在毁灭灰烬中挣扎萌发的种子,竟奇迹般地从那湮灭的核心处悄然滋生!
那是…被强行压榨、在绝对毁灭中挣扎求存的…寒玉心经“否极泰来”的一线天机?!
暗金光束并未持续太久。在强行“净化”了黄天越体内爆发的毁灭风暴后,光芒迅速收敛。黄天越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粘稠的“心髓”中,气息微弱得几乎消失,但心口那点象征生命的幽蓝光芒,虽然黯淡到了极致,却并未熄灭,反而多了一丝…历经毁灭后的奇异“纯粹”?他身体表面的裂痕停止了蔓延,渗出的不再是狂暴的能量,而是暗红的、灼热的血液。
梁卉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是神迹?还是更可怕的灾难前兆?
就在这时!
“梁…梁医师…”
一个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断气的声音,带着深入骨髓的痛苦,极其突兀地从两人身后不远处传来!
梁卉猛地回头!
只见在翻涌的暗红“心髓”边缘,靠近坑壁熔融褶皱的角落,一个身影正艰难地漂浮着,半个身子几乎都浸没在灼热的流质中!
是杜莺歌!
她不知如何也坠入了这焚心之坑!此刻的她,比之前更加凄惨万分!烟霞色的纱裙早已被烧灼得破烂不堪,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了被阳炎灼伤的焦黑水泡。右肩胛骨处那个被钩刃撕裂的伤口,此刻被暗红的“心髓”浸泡着,发出可怕的滋滋声,血肉模糊!小腿上的弩矢虽然不见,但被黑紫色毒素侵蚀的伤口在阳炎刺激下,正不断渗出带着腥臭的脓血!她的脸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金纸色,嘴唇干裂焦黑,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刻就会被这焚心阳炎彻底吞噬!
而在她身边,一个同样气息微弱、却散发出冰冷死寂的身影,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漂浮——正是昏迷不醒的上官燕舞!她的情况同样糟糕到了极点!左肩盘踞的灰白冰霜,在这焚心阳炎的绝对领域中,如同遭遇了天敌,正剧烈地翻腾、收缩!每一次收缩,都伴随着上官燕舞身体痛苦的痉挛!那冰霜的核心处,灰白光芒疯狂闪烁,仿佛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凶兽,随时可能爆发出最后的、毁灭性的反扑!
“杜莺歌?!上官燕舞?!”梁卉失声惊呼,纯黑的眸子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她们怎么会在这里?!欧阳晓晓呢?!
“晓…晓晓…她…引爆了…裂魂哨…挡住…追兵…”杜莺歌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和涌出的血沫,“她…把我们…推进了…一个…裂缝…就…掉下来了…”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向坑壁上方某个极其隐蔽、正在缓缓弥合的熔岩裂缝。
梁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欧阳晓晓引爆了九死裂魂哨?!那几乎是同归于尽的手段!那丫头…她不敢再想下去!
“救…救燕舞…”杜莺歌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却依旧死死盯着身边上官燕舞左肩那剧烈波动的灰白冰霜,“煞毒…被引动了…要…爆发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上官燕舞左肩的灰白冰霜猛地向内一缩!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带着绝对死寂和阴寒气息的灰白光柱,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不受控制地从冰霜核心处喷薄而出!直冲上方!
轰——!!!
灰白光柱撞上坑洞上方翻涌的暗红热浪,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冰与火的湮灭!至阴与至阳的对冲!毁灭性的能量乱流瞬间席卷了整个坑底“湖泊”!
“不好!”梁卉脸色剧变!上官燕舞体内的玄阴煞毒,在这焚心阳炎的极致刺激下,终于彻底失控爆发了!
那爆发的灰白光柱并未持续,一击之后便迅速黯淡收缩。但上官燕舞左肩的灰白冰霜却如同失去了最后的束缚,猛地扩散开来!瞬间覆盖了她半边身体!她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衰败下去,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嘴角溢出带着冰晶的黑色血液!心口那点被梁卉和紫霞朱果苦苦维持的“微阳”,在这爆发的煞毒冲击下,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剧烈摇曳,眼看就要彻底熄灭!
焚心阳炎虽能压制煞毒,却如同火上浇油,只会加速其最后的、毁灭性的爆发!
“燕舞!”杜莺歌发出绝望的悲鸣,挣扎着想扑过去,却牵动伤口,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向下沉去,暗红的“心髓”瞬间淹没了她的口鼻!
“杜莺歌!”梁卉惊骇欲绝,几乎要冲过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都陷入绝境的瞬间!
嗡——!!!
祭坛顶端,那颗暗金色的心脏,仿佛被上官燕舞体内爆发的、精纯到极致的玄阴煞毒本源所强烈吸引,再次剧烈地搏动起来!这一次的搏动,远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兴奋”?!
一道比之前更加粗壮、更加凝练的暗金光束,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带着焚灭一切的恐怖意志,撕裂了翻涌的暗红热浪,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精准无比地、狠狠地轰击在上官燕舞那被灰白冰霜覆盖的左肩核心!
轰——!!!!
无法想象的恐怖碰撞在接触点爆发!暗金的至阳与灰白的至阴!如同两颗星辰的对撞!
刺目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毁灭性的能量风暴在坑底疯狂肆虐!暗红的“心髓”被掀起滔天巨浪!整个焚心之坑剧烈地摇晃起来,如同末日降临!
光芒的中心,传来上官燕舞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她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撕扯、贯穿!左肩的灰白冰霜在暗金光束的轰击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消融!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恐怖的毁灭性能量在她脆弱的经脉中疯狂肆虐!
梁卉被这恐怖的能量风暴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坑壁焦黑的褶皱上,口中鲜血狂喷!她挣扎着抬起头,纯黑的眸子被强光刺得生疼,却死死盯着光芒爆发的中心!
在那毁灭性的光芒中,在那暗金光束与玄阴煞毒本源湮灭的核心点!
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奇异“涟漪”,如同投入混沌的第一缕光,悄然荡漾开来!
那不是温度的降低,不是生机的勃发。而是一种…“界限”被打破的“交融”感!
如同绝对的光明与绝对的黑暗,在毁灭性的碰撞湮灭中,最核心处那一点绝对对立的“壁垒”,因为两种属性相异却同源“极致”的力量冲击,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微不可察的…“消融”!
这丝“消融”感,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
祭坛顶端,那颗剧烈搏动的暗金心脏,搏动猛地一滞!一股微弱却带着无尽渴望的吸力,从那湮灭的碰撞中心传来!上官燕舞左肩那爆发后迅速崩溃、逸散的灰白煞毒本源,竟有极其微小的一缕,被这股吸力牵引,瞬间化作一道灰白色的细线,被吸入了那颗暗金色的心脏之中!
暗金心脏猛地一颤!那纯粹的至阳光芒中,似乎…极其短暂地…掠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灰白暗影?!
与此同时!
被暗金光束轰击、濒临彻底崩溃的上官燕舞,在那丝“交融”感掠过的瞬间,左肩那寸寸碎裂的灰白冰霜核心处,一点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呈现出冰晶融化般透明水痕的“裂痕”,无声无息地出现!
虽然那水痕瞬间就被更汹涌的阳炎热浪蒸发、被残余的煞毒死气重新覆盖,但那瞬间的“解冻”迹象,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清晰无比地映入了梁卉绝望的眼底!
她脑中,杜莺歌之前的话语如同惊雷般炸响:“…那位陨落的上古大能,其心火本源…极可能就是‘赤阳离火鉴’的一缕投影!古墓深处,或许就封存着引动那一缕阳炎的关键!”
引动?!献祭?!
看着那颗吸收了玄阴煞毒本源后、搏动似乎发生了一丝微妙变化的暗金心脏,又看着在毁灭能量中痛苦挣扎、左肩核心出现“解冻”迹象的上官燕舞,一个近乎疯狂、却又带着一丝绝望中唯一光明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瞬间缠满了梁卉的脑海!
她猛地看向下方在“心髓”中挣扎、即将被彻底淹没的杜莺歌,又看向身边在毁灭风暴边缘、气息微弱却多了一丝“纯粹”的黄天越,最后目光死死锁定在那颗搏动着的暗金心脏上!
纯黑的眸子里,所有的犹豫、挣扎、医者的仁心,都在这一刻被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所取代!
她挣扎着,用尽最后力气,扑向在热浪中沉浮的杜莺歌,同时对着那颗搏动的暗金心脏,发出一声嘶哑、疯狂、如同献祭般的呐喊:
“玄阴为引!寒玉为桥!赤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