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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渊之门闭合处的光,是冷的。

不是虚无之力的死寂,是终局星轨散发的、带着金属质感的清冷。墨青的意识漂浮在星轨深处,能“看”到林辰的银白光芒与小棠的青绿色微光在身旁流转,三者交织成一道稳定的光带,像条永恒旋转的河,束缚着混沌核主魂的黑影与虚无之影的灰雾——它们被星轨的力量磨去了棱角,变成两道温顺的光流,沿着轨迹缓缓滑动,再没有争斗的迹象。

可这平静,像层薄冰,下一秒就可能碎裂。

墨青“指尖”触碰星轨边缘时,清晰地感觉到那道陌生力量留下的印记正在发烫。印记很小,像粒埋在光带里的黑色沙砾,却在缓慢地吸收星轨的力量,表面浮现出与“棋局中央”符号相似的纹路,只是更复杂、更诡异,像在编织新的轨迹。

“它在生长。”林辰的意识传来波动,带着一丝凝重。他的银白光芒包裹住印记,试图压制它的扩张,可光芒一触碰到印记,就像水滴落在烧红的烙铁上,“滋滋”地冒起白烟,被无声无息地吞噬了。

小棠的青绿色微光也凑了过来。源初力的纯粹本是一切异常力量的克星,可这次,微光刚靠近印记,就剧烈闪烁起来,像是遇到了同源却更强大的存在,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险些被印记吸附!

“别碰它!”墨青急忙催动第三魂的四色力量,在印记周围筑起一道光墙。四色光墙与印记碰撞的瞬间,他的意识突然剧痛——印记里传来一阵陌生的“低语”,不是声音,是直接烙印在神魂里的信息碎片:

“……第七星轨……补全失败……重启……”

“……容器不纯……需……源初之核……”

“……归墟……不是终点……是……坐标……”

信息碎片混乱而破碎,却让墨青的意识冰寒彻骨。第七星轨?重启?难道终局星轨不是第一个平衡体系,之前还有过六次失败的尝试?所谓的“归墟”,也不是终点,而是某个存在定位这个世界的坐标?

更让他心惊的是“源初之核”四个字。小棠的源初力已经融入星轨,玄源大陆现存的源初守护者早已陨落,哪里还有“源初之核”?

就在这时,星轨外的“褪色世界”突然传来异动。

原本黯淡的天地间,突然亮起一点刺目的红。那红色从倒置世界归位后的大地深处钻出来,像株破土而出的花,花瓣层层展开,每一片都透着浓郁的源初力气息,却比小棠的力量更霸道、更炽热,甚至带着一丝……混沌的腥气。

“那是……源初花?”林辰的意识剧烈波动。他在界主残魂的记忆碎片里见过这种花——传说源初力诞生时,第一株源初花会吸收天地间的混沌浊气,开出能净化一切的“净世花”。可眼前这株,颜色是妖异的红,花瓣边缘还缠绕着黑色的纹路,显然已经被污染。

墨青的意识“飘”到花前。花朵的中心没有花蕊,只有一个空洞,空洞里映出的不是天空,而是玄源大陆的景象——墨家禁地的废墟上,一群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正在挖掘,为首的人手里拿着半块断裂的渊门钥,正是监天面具下那张与林辰相似的脸!

“监天没死?”墨青的意识掀起惊涛骇浪。他明明看到监天被混沌核主魂吞噬,怎么会出现在玄源大陆?

更诡异的是,监天挖掘的地方,地面正在渗出与源初花相同的红色汁液,汁液汇聚成河,顺着地脉往断渊山的方向流去,所过之处,草木疯狂生长,却都变成了血红色,散发着既纯净又污浊的矛盾气息。

“是印记的力量。”林辰的意识也看到了这一幕,“它在透过星轨,影响玄源大陆的地脉,那红色汁液是被扭曲的源初力,监天在收集它,想培育新的‘源初之核’!”

墨青瞬间明白了印记的目的。它无法直接突破星轨,就想在玄源大陆制造新的“钥匙”,用被污染的源初之核打破平衡,重启所谓的“第七星轨”!监天不是没死,是被印记选中的新棋子,继承了他的容貌,也继承了扭曲平衡的使命。

“我们必须阻止他!”小棠的意识带着焦急。她的青绿色微光顺着星轨往外延伸,试图穿透世界壁垒,影响玄源大陆的地脉,可微光刚触碰到星轨边缘,就被印记散发的力量弹了回来,变得更加黯淡。

“没用的。”墨青的意识沉了下去。他们的力量被星轨束缚,只能在门内活动,根本无法干涉外界。印记从一开始就算准了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地布局。

源初花还在疯狂生长,花瓣已经遮蔽了半个天空,红色汁液顺着花茎往星轨的方向蔓延,所过之处,星轨的光带开始出现裂痕,混沌核主魂的黑影与虚无之影的灰雾也跟着躁动起来,显然被这股力量刺激到了。

“它想让源初花的力量与星轨碰撞,趁机挣脱束缚!”林辰的银白光芒全力运转,试图修补裂痕,可裂痕扩张的速度越来越快,“墨青,用第三魂的力量!只有你的平衡之力能暂时压制它!”

墨青没有犹豫,四色光带顺着星轨流淌,覆盖在裂痕上。红色汁液与四色光带碰撞的瞬间,他的意识再次传来剧痛——这一次,印记的低语变得清晰起来:

“……找到源初之核……带回归墟……补全第七星轨……”

“……容器林辰……容器墨青……皆为弃子……”

“……真正的平衡……是……虚无吞噬一切……”

弃子?!

墨青的意识如遭雷击。他们付出永恒囚禁的代价,竟然从一开始就是被舍弃的棋子?所谓的终局星轨,只是为“第七星轨”铺垫的祭品?

更可怕的是最后一句——真正的平衡是虚无吞噬一切。这哪里是平衡,分明是彻底的湮灭!

红色汁液突然暴涨,冲破四色光带的阻拦,直接撞上了星轨深处的印记!印记像颗被点燃的火种,瞬间爆发出刺眼的黑光,黑光中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片纯粹的虚无,却带着与监天面具下那双眼睛如出一辙的漠然。

“是你……”墨青的意识颤抖起来。这张脸,他在界碑生门、在照影镜、在归墟匣的幻象里都见过!它才是所有阴谋的幕后黑手,是比虚无之影更本源的“虚无意志”!

虚无意志没有回应,只是黑光再次扩张,将混沌核主魂的黑影与虚无之影的灰雾同时卷入!两道光流在黑光中挣扎、融合,竟形成一道既不是黑也不是灰的“无色彩带”,顺着星轨的裂痕,朝着源初花的方向飞去——它想借着源初花的力量,冲出万渊之门,直奔玄源大陆的地脉!

“拦住它!”林辰的银白光芒与小棠的青绿色微光同时撞上无色彩带。三者碰撞的瞬间,星轨剧烈震颤,光带寸寸断裂,整个褪色世界都在摇晃,仿佛即将崩塌!

墨青看着无色彩带冲破星轨,钻进源初花的花芯,看着花朵带着无色彩带,朝着玄源大陆的方向飞去,看着监天在玄源大陆的地脉尽头举起断裂的渊门钥,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他的意识突然平静下来。

原来“归墟”不是终点,是起点。

原来“平衡”不是目的,是诱饵。

原来他们守护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被虚无吞噬。

可就在这时,星轨断裂的碎片中,突然亮起一点微弱的青绿色。那是小棠的微光,虽然黯淡,却异常顽强,没有被黑光吞噬,反而顺着碎片的轨迹,朝着源初花飞去,像道绝不放弃的执念。

“小棠!”墨青和林辰的意识同时惊呼。

小棠的意识传来最后的波动,微弱却坚定:

“……源初力……是……创造……不是……毁灭……”

青绿色微光撞上源初花的瞬间,妖异的红色花瓣突然褪去血色,染上一层淡淡的青,花芯的空洞里,映出玄源大陆的天空——那里,无数道微光从各地升起,有玄长老的玄源力,有东境守护者的残魂,有南境药圃的幽冥草……是玄源大陆所有生灵的力量,正在朝着断渊山汇聚,像在回应小棠的执念。

源初花剧烈震颤,无色彩带在青绿色与红色的交织中,第一次出现了紊乱!

监天举着渊门钥的手,也下意识地顿住了。

墨青看着这一幕,意识突然涌起一股新的力量。他看向身旁的林辰,两人的意识在星轨的废墟中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

或许他们是弃子,或许终局星轨注定失败。

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还有人在守护,他们就不能放弃。

星轨的碎片在他们的意识催动下,开始重新聚集,四色光带与银白光芒缠绕在一起,朝着源初花的方向延伸,像条绝不回头的路。

他们能追上源初花吗?

小棠的执念能唤醒被污染的源初力吗?

玄源大陆的生灵能抵挡住无色彩带的侵袭吗?

虚无意志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褪色世界的风带着星轨的碎片,朝着玄源大陆的方向吹去,像是在传递一道跨越世界的信念。

而那信念的结局,或许就藏在源初花即将绽放的、那抹青红交织的光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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