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挂掉电话后，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而出，他的手中紧紧握着那份还未来得及装订的打印稿，仿佛那是他的救命稻草一般。走廊里的灯光时亮时暗，但他完全无暇顾及这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赶到前台。
时间紧迫，七点四十五分，距离截止时间只剩下短短十五分钟。老夫子心急如焚，脚步如飞，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他和那沓打印稿存在。
前台的小张正低着头整理文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抬起头，只见老夫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材料要交三楼会务组，今晚八点前必须送到。”老夫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纸张递给小张，“麻烦你帮忙再打一份，我那份还没存U盘。”
小张连忙接过原稿，点头应道：“您放心，十分钟搞定。”
复印机发出嗡嗡的响声，开始工作起来。老夫子站在旁边，眼睛死死地盯着出纸口，心里默默祈祷着一切顺利。
然而，就在刚印到第三页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小张转身去拿装订机，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水杯。水杯瞬间倾倒，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顺着桌面流淌而下。
“哎呀！”小张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扶起杯子，然后抓起旁边的纸张去擦桌子。可是，那几页关键的数据已经被水浸湿，字迹变得模糊不清，完全无法辨认。
老夫子心跳猛地加快，伸手翻了翻湿漉漉的纸张——第四页和第七页最严重，图表全花了。
“还能重打吗？”他问。
“能能能！”小张脸都白了，“我现在就重新排版！”
“时间够吗？”
“最多十二分钟……应该来得及。”
老夫子没说话，转身就走。他知道等不起。
回到办公室，他坐进椅子，闭上眼。
金手指启动。
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完整的演讲稿结构：开场、案例引入、数据支撑、机制分析、未来展望。每一段话都像录好音一样清晰回放。
他睁开眼，在电脑上新建文档，开始敲字。
第一段刚写完，陈小姐推门进来。
“听说你这边出事了？”
“讲稿被水泡了。”老夫子头也不抬，“正在重做。”
“别急。”她走到他身后，看了眼屏幕，“你之前说‘变化是从一张表格开始的’，那就从大番薯那张对照表说起，顺下来就不会乱。”
这句话一出，老夫子脑子里卡住的地方突然通了。
他想起那天会议室里没人说话，大番薯举着手里的文件说：“我做了个表，你们看看要不要改。”说完还傻笑了一下。
记忆带出了细节，语句自然就跟上了。
他加快打字速度，一边输入一边核对逻辑顺序。陈小姐站在旁边，时不时提醒一句：“这里是不是漏了林姐转发时写的备注？”“技术组提需求那段，语气可以再轻松点。”
两人配合着，不到十分钟，核心内容全部还原。
老夫子点了打印，转头对陈小姐说：“谢了，刚才差点脑子空白。”
“你练了那么多次，早该信自己。”她说完看了眼时间，“还剩六分钟，来得及。”
这时打印机吐出新稿，他快速翻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起身准备走。
就在他打开ppt准备导出U盘时，金手指忽然弹出一条提示：
【检测到外部设备异常行为：三楼多功能厅音频配置记录于今日十九时三十七分被修改，操作账户匿名，更改内容为替换播放链接】
老夫子动作一顿。
他点进去查看详情，发现原本设定的本地音频文件被悄悄替换成一个网络链接，而这个链接指向的视频加载延迟高达十秒。
如果没人发现，他在讲到关键处时，画面还在缓冲，声音滞后，全场都会察觉不对劲。
这不是普通失误。
他盯着那条修改记录，手指在鼠标上停了几秒，然后迅速操作：
先把所有演示文件加密备份到私人云盘；
再将ppt嵌入的音频全部转为离线模式；
最后给会务组发了一封邮件：
“为确保彩排顺利，请双人核验三楼厅内设备配置，重点检查音视频同步设置。另附最终版材料，请查收。”
发完邮件，他拔下U盘，塞进贴身口袋。
陈小姐看着他：“怎么了？”
“没事。”他说，“就是觉得太巧了。”
“什么太巧？”
“讲稿刚好被弄湿，我才会回来重做。要是没重做，就不会发现这个改动。”
陈小姐皱眉：“你是说有人故意……”
“我不知道。”老夫子摇头，“但现在至少知道，不能只防台上出错，还得防台下动手脚。”
他说完深呼吸三次，把两份纸质稿分别放进两个文件袋。
一份交给陈小姐：“这份麻烦你明天带到会场交给秦先生，别让任何人经手。”
另一份他自己拿着：“这一份我亲手交前台。”
陈小姐点头：“你小心点。”
他拎着包走出办公室，电梯灯亮着，里面没人。
下到一楼，前台小张还在收拾残局，看到他连忙站起来。
“老师，对不起啊，刚才真不是故意的……”
“没事。”老夫子把文件袋递过去，“麻烦你交给三楼会务组，签收单记得留底。”
“一定办妥！”
他转身走向大门，外面风有点大，吹得玻璃门晃了一下。
手机震了两下。
是金手指最后一条提示：
【讲稿完整性验证通过】
【风险预案已部署】
【明日峰会准备状态：就绪】
他把手机放回兜里，抬头看了眼公司大楼。
三楼多功能厅还亮着灯。
窗帘没拉严，能看到里面有人影走动，似乎在调试设备。
他站了几秒，掏出钥匙开门上车。
发动引擎后，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赵吗？”
电话接通很快。
那边声音平静：“哟，这时候找我有事？”
“明天峰会场地换到三楼了，你知道吧？”
“听说了，怎么？”
“没什么。”老夫子握紧方向盘，“就是提醒你一句，别碰不该碰的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
“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夫子没回答，直接挂断。
车子缓缓驶出地下车库。
路口红灯亮着，他踩住刹车。
后视镜里，公司大楼渐渐变小。
三楼那盏灯还亮着。
一个人影站在窗边，手里拿着平板，正低头查看什么。
老夫子盯着看了两秒。
绿灯亮了。
他松开刹车，车子向前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