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拐进公司地下车库,老夫子手机又震了一下。
不是警报,是一条群消息弹了出来。
“听说了吗?合作项目黄了,是总经理私自改方案,得罪了对方高层。”
下面还跟着一张模糊的截图,显示一封伪造的邮件,发件人赫然是他,内容写着“为争取个人利益,建议调整评分权重”。
老夫子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三秒,嘴角忽然抽了抽:“这p图水平,连大番薯画火柴人都不如。”
他推门下车,拎着公文包直奔电梯。路上碰到两个行政部的小年轻,正凑在一起刷手机,见他来了,立刻收手,眼神飘忽得像看见班主任的学生。
他没停步,也没说话,心里却已经调出金手指的后台程序,开始追踪这条信息的传播源头。
办公室门一开,秦先生已经在等了,手里捏着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
“十分钟前,内部通讯平台冒出七八个类似帖子,转发量涨得飞快。”他语气急,“有人在故意带节奏。”
“Ip查了吗?”老夫子坐下来,电脑还没开,声音先稳住了全场。
“查了,都是内网终端,但登录账号全是临时工号,注册时间不到两天。”
老夫子点点头:“典型的马甲军团,老套路了。”
话音未落,大番薯一头撞进门,帽子歪了半边,气喘如牛:“哥!食堂阿姨说财务科有人说你要被撤职,还有人拍了你办公室空着的照片发群里!”
“我办公室什么时候空过?”老夫子冷笑,“我昨晚三点才走。”
“可他们说……说你躲起来了,不敢面对责任。”
老夫子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唰唰写下三个词:**传播路径、时间节点、设备定位**。
“秦先生,封锁所有可疑账号的发言权限,别让他们继续造谣。大番薯——”
“在!”大番薯挺胸抬头,像小学生被点名。
“你现在去档案室隔壁的It机房,找编号b-7的服务器,拔掉它右边第二个网线接口。”
“啊?”大番薯愣住,“那不是还在用吗?”
“那是老赵以前偷偷接的中继设备,用来绕过防火墙发外网数据。他以为换了个壳子我们就认不出来?”
大番薯挠挠头,转身就跑,临出门还撞上了门框。
秦先生忍不住笑:“你让他去拆服务器,还不如让他去食堂打饭靠谱。”
“但他听话。”老夫子淡淡道,“而且,越笨的人,越不会被人收买。”
十分钟后,It部门反馈:b-7服务器确实存在异常远程连接记录,来源正是老赵名下已注销的旧工位终端。
老夫子眯起眼:“果然是从死人堆里翻账号。”
他立刻调取监控回放,画面里,凌晨两点十七分,一个穿着保洁服的身影刷卡进入档案区,动作熟练地插上U盘,随后在电脑前操作了六分钟。
“这不是保洁阿姨。”他放大面部轮廓,“肩宽、走路姿势,明显是男的。”
秦先生凑近一看:“这背影……有点像老赵儿子。”
“再往前拉。”老夫子手指一点,“看看他进来前,有没有人给他开门。”
镜头切换到走廊入口,二十分钟前,一道身影站在门禁旁,伸手替他刷了卡。
那人侧脸清晰可见。
是老赵。
“好啊。”老夫子轻笑一声,“老子监工,儿子干活,全家总动员搞垮公司。”
秦先生皱眉:“现在怎么办?谣言已经传开了,好几个部门都在观望,人事部刚收到三份调岗申请。”
“那就让他们看清楚。”老夫子打开投影仪,“是真相,还是谎言。”
他迅速整理证据:系统入侵日志、伪造邮件的技术对比图、监控视频剪辑片段,还有合作方总监亲笔签署的情况说明函扫描件。
“我要开个会。”他说,“全员大会,现在就开。”
行政部吓了一跳:“这么急?很多人还没下班……”
“那就让没走的人先听。”老夫子把U盘插进主机,“有些人,等不了明天。”
通知发出十五分钟,会议室陆陆续续进来不少人。有好奇的,有忐忑的,也有抱着看戏心态的。
老赵本人居然也来了,坐在后排,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会议开始前两分钟,大番薯扛着一台备用显示器冲进来,吭哧吭哧接上线,还顺手给自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第一排,像守卫王座的骑士。
灯光暗下,投影亮起。
老夫子站在台前,没拿稿子,也没提高音量。
“我知道你们看到了什么。”他开口,“说我为了私利破坏项目,说我和合作方闹翻,说我躲着不敢见人。”
他顿了顿,点击鼠标。
屏幕上出现一段视频:凌晨的监控画面,老赵儿子戴着帽子,在电脑前复制文件;紧接着是技术分析图,显示那份“罪证邮件”创建于外部Ip,且字体渲染方式与公司系统不符。
“这是假的。”他说,“从头到尾,都是别人想让我背锅。”
人群开始骚动。
他又放出第二段视频:老赵亲自刷卡放行,两人交接U盘的画面清清楚楚。
“他们用我的名义发假消息,用公司的平台散播恐慌,目的只有一个——让我失去你们的信任。”
底下有人低声议论:“难怪最近总有匿名帖说项目要黄……原来是这么来的。”
老夫子继续播放最后一段:合作方总监的书面声明,明确表示“项目推进顺利,无任何因我方原因导致的合作中断”。
“我不怕你们怀疑我。”他看着全场,“但我不能接受,有人拿大家的饭碗当棋子。”
他说完,打开共享文件夹,把所有原始证据链接公开。
“想查的,随时可以看。不信我的,也可以去找监察组核实。我只有一个要求——别让骗子,牵着我们的鼻子走。”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然后,不知是谁先鼓起了掌。
声音由弱变强,渐渐蔓延开来。
老赵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你这是栽赃!这些视频都可以剪辑!”
保安立刻上前一步,拦在他面前:“会议还没结束,请您留步。”
“你们都被他骗了!”老赵吼了一声,拳头砸在椅子扶手上,“他才是那个想吞项目的疯子!”
没人回应他。
大番薯扭头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你嗓门越大,越像心虚。”
秦先生站在门口,不动声色地给安保主管递了个眼神。
老夫子没看他,只是平静地收起U盘,说了最后一句:“明天上午九点,独立核查小组成立,欢迎各位监督。”
他说完,走下讲台。
人群陆续散去,议论声此起彼伏。
保洁阿姨从后排慢慢走出来,手里攥着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她没敢上前,只在经过老夫子身边时,悄悄把纸塞进了他公文包的夹层。
大番薯眼尖,一把拉住她:“阿姨,您干嘛呢?”
“没啥。”她红着脸,“就是……写了点心里话。”
老夫子打开包看了一眼,没拿出来,只点了点头。
窗外天色渐暗,夕阳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把整个大厅染成一片橙红。
他回到办公室,重新打开加密系统,准备部署新的防护协议。
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正要输入指令。
电脑屏幕突然跳出一条提示:
【检测到本地存储设备接入,文件访问请求来自d盘根目录】
他眉头一皱。
d盘此刻不该有任何设备连接。
他迅速调出进程监控,发现一个隐藏路径正在尝试读取证据备份包。
而那个路径的命名规则,和老赵儿子惯用的文件夹格式一模一样。
他立刻切断外接权限,反向追踪信号源。
结果显示,设备接入点位于——b座三层东侧走廊尽头。
那是档案室后门,平时极少有人走动。
也是今晚,老赵本该被限制活动的区域。
老夫子站起身,抓起外套。
他刚走到门口,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个没有存名字的号码。
他接起来,听筒里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
“你赢了一局,但游戏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