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灵力的指引,两人很快便来到西城边上的一处小院前。
看着面前的青砖小院,苏厌浥嗤笑道:“你果然被那个小鬼骗了。”
桑修给他们留下的地址是在城东,而这处却是城西,两处相隔远着呢。
纪昭珩对此并不意外,他抬手,一道灵符飞向苏厌浥,很快,这人的身影便消失。
纪昭珩伸手,准确无误的抓住苏厌浥的手腕,两人皆隐了身形后,他方带着人飞身进入院内。
两人落地无声,站稳后,他们抬眼打量,只见这一方小院并不大,收拾的却是十分利落干净。
小院中间,是用碎石铺成的小路,两边则是用竹木围了菜圃,圃中小菜翠绿,正透露着勃勃生机。
仅一眼,两人便看出,这院落的主人必然是一个十分热爱生活之人。
这院里只有三间屋子,厨房则是在井边单独搭了个窝棚。
此刻,左边的厢房已然熄了灯,而右边的厢房里有一孤影正映在窗前。
从身形上不难看出,正是他们白日里遇见的那位少年。
两人无声靠近,只是隔着一层窗纸,自然是看不真切。
纪昭珩抬手,窗上桑皮纸便淡了一处,悄无声息,透出洞来。
对此桑修并未发现,他手中拿着一块色泽如墨的圆玉,正看得入神。
目光触及到那圆玉,苏厌浥瞳孔一惊,当下便推开纪昭珩,正欲上前,却被纪昭珩紧紧抱住。
他这一反应,倒是让纪昭珩惊讶,他手臂牢牢固在怀中人腰上,目光同样看向那块圆玉。
直接那玉通体墨色,却又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玉上隐隐有灵力流动。
如此质地的墨玉,出现在一个普通凡人少年手中,属实是怪异。
见苏厌浥这反应,他知这人是认识那块玉,或者准确来说,是认识那块玉真正的主人。
两人虽说隐了身形,可闹出了动静,还是不免惊动了桑修,他目露警惕抬起头看向窗外,最后将欲塞进怀中,干脆起身,随手抄起放在桌边的匕首,一步步向窗子走去。
见此,纪昭珩索性也不隐藏,他撒了苏厌浥身上的隐匿符,因此,桑修一打开窗子,便与两人四目相对。
放下手中匕首,他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压低了声音开口:“两位仙君,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放过我!”
听他将声音压得如此低,显然是害怕惊醒另一厢房的人。
隔着木窗,苏厌浥冷声问他:“你手里的玉是哪来的?”
他的声音并不低,桑修立刻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院门外,示意他们出去说。
见此,两人并未动,桑修只得压低声音,恳求道:“拜托二位仙君,要是把我爹吵醒了,他知道我什么人都往家里领,会打断我的腿的。”
这话自然是夸张,他不过是担心父亲若是瞧见了,会担忧他是不是招惹了什么麻烦。
闻言,纪昭珩抱起苏厌浥,转身飞出了院落。
桑修看着他们离去,叹了口气,还是认命从窗子翻出,蹑手蹑脚地跟上。
这两人都能找到他家来,他若是不听话,万一惹怒了两人,又怎么会有他的好果子吃。
出了桑修家,纪昭珩落在巷口处,他轻声问道:“那块玉,是阿浥的?”
苏厌浥下意识便摇头,随后冷声道:“关你何事!”
果然,纪昭珩眸色沉了下来,再次轻声问道:“那阿浥便是认识那玉真正的主人?”
究竟是何人,仅仅只是看见了玉,便能让苏厌浥如此在乎?
纪昭珩此刻忍不住在心中细想,自打他与苏厌浥相识起,这人身边可曾出现过什么关系亲近之人,无论男女。
听他如此追问,苏厌浥倒是有些不耐烦,可他一抬头,却见纪昭珩紧紧盯着自己,眼中酝酿着不满与醋意。
他话到嘴边,转而成了:“自然是认识,那人对我十分重要。”
纪昭珩只觉得喉间一片干涩,他张了张嘴,干巴巴问道:“是阿浥的血脉至亲吗?”
苏厌浥脸上露出笑来,如同怀念一般开口:“不是,那人是我..”
话说到这,他却闭嘴不言了,只给纪昭珩留下无限遐想。
纪昭珩不自觉握紧手中双华,眼眸之中越发阴沉,能让他如此重视,又不是血脉至亲,还能是什么?
那个答案已呼之欲出。
苏厌浥见他满脸写满了不痛快,却还要如此强忍着,心中顿时便觉得快意,嘴角笑意勾得更深,继续故作温柔开口:“总之那人对我很是重要。”
此话倒是半真半假,那人是他一好友,姑且算作好友。
两人同为魔君,手下的人于争夺修炼资源一来上多有摩擦。
可他与那人势均力敌,脾气也对味,所以常常一同饮酒作乐,时间久了,倒是分不清是敌是友了。
只是那人比他更惨,两年前莫名便失去了踪迹。
像他们这种人,往往闭关个几十年都实属正常。
可是那人在失踪前曾约他饮酒,到了时间却又未来赴约。
他便知是出了事了,否则那人绝不会失信于他 。
果然,他寻到那人老巢之时,便得知了那人已失踪的消息。
他倒是也找寻过,可惜还没有来得及找到关于那人的线索,他练功便出了岔子,被人逼至跳崖。
如今见那人的玉佩在一少年身上,他自然是按耐不住,想要问一问那少年是从何处得来的?
纪昭珩哪里知道这些,此刻听他如此说,那坛醋还未酝酿便已打翻了。
他红着眼眶,捉住苏厌浥的一只手腕,将人逼至墙角,喉咙里发出低哑的质问:“那人是谁?”
他眸中翻滚着的阴郁实在吓人,苏厌浥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却还是犟道:“自然是我最重要的人,反正不是你,与你无关!”
此话一出,纪昭珩眼中的阴鸷彻底散开,他抬手捏住苏厌浥的下颚,只是还未来得及有动作,便听见少年弱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扰一下,我..”
“滚!”
不多的理智让纪昭珩只冷喝了声,并未挥动灵力。
桑修一手捂着眼睛,立刻转身小跑回去,口中嘀咕道:“有病!”
大晚上的折腾他出来,他好不容易翻出来了,现在又让他滚,可不就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