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的京兆府大牢,沅淑带着一身煞气,直至关押沅侯夫妇的牢房。
经过这一阵的牢狱之灾,沅侯早已没了往日威风,头发散乱,眼神浑浊。苏氏更是憔悴不堪,缩在角落,如同惊弓之鸟。
牢门打开,沅淑嫌恶地扫视一圈,“父亲,母亲,这几日,住的可还好?”
沅侯抬起浑浊的眼,带着一丝希冀,“淑……郡主!救救我!父亲知错了!看在我曾经养育你的份上,向三皇子殿下求情啊......”
沅淑轻笑一声,那笑声在阴森的牢房里格外瘆人,“郡主?呵,拜你的女儿沅宁所赐,我如今在殿下面前,怕是连条狗都不如了。”
她踱步上前,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不过,捏死你们,就像捏死两只蚂蚁一样简单。只要我一句话,你们,还有你们长子沅瑾的前程,以及幼子沅澈的未来……都将彻底化为乌有,甚至可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世上。”
她的话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苏氏的心窝,沅瑾是她最大的指望,沅澈是她的心头肉!
“不!你不能!瑾儿还在边关,澈儿还那么小……”苏氏扑到沅淑的脚边,涕泪横流,“淑儿!淑儿!我是你母亲啊!我养了你十几年!你不能这么对我们!”
“养育我?”沅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神讥诮,“当初因为柳姨娘之事,你在厅堂之上可不是这么对我的,养育之恩?其实我在你们眼中不过就是用来哄你们高兴的宠物罢了,无所谓真假女儿,谁能给你们带来利益,谁就是你们的女儿,在绝对的利益和权势面前,什么骨肉亲情,都可以出卖。”
她不再看苏氏,转向脸色灰败的沅侯,语气充满诱惑与威胁,“父亲,你想不想东山再起?想不想重新拿回候府之位,甚至……更上一层楼?”
沅侯浑浊的眼中猛地迸发出一丝光亮。
沅淑继续道,“眼下就有一个机会,只要你们按我说的做,我不仅能保瑾哥哥前途无量,澈哥儿平安富贵,还能让父亲你……无罪释放。”
“你……你要我们做什么?”沅侯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很简单。”她看向苏氏,“母亲,你畏罪自杀。”
“什么?!”苏氏骇得倒退一步。
“母亲难道不想保住哥哥和弟弟的前程吗?”
沅淑缓缓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办法只有这一个,此药无色无味,服用后并无中毒迹象,只要母亲服下,临死前,写下绝笔,指控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沅宁!是她嫉恨父母偏心,设计陷害我,更是她逼死了你!”
苏氏瞳孔骤缩,浑身抖得像筛糠,“不……你不能……”
“母亲这是要为了一个小妾生的女儿,而放弃你自己的亲生儿子吗?母亲,想想瑾哥哥的抱负,想想澈儿才那么小……我既能让他们好,也能让他们生不如死,你选吧。”
沅淑又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沅侯,“只要按我说的做,我以郡主之名担保,父亲就能回归到从前的生活。”
沅侯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夫人!为了瑾儿和澈儿!为了沅家不绝后!你就牺牲了吧!”
苏氏如遭雷击,“沅候!你不是人!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业几十年,你竟如此待我!”
“闭嘴!蠢妇!”沅侯恼羞成怒,反唇相讥,“难道你要看着我们的儿子跟着一起死吗?!淑儿说得对!这是唯一的机会!”
苏氏哭着瘫软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曾经同床共枕的丈夫,为了利益,竟如此轻易地就舍弃了她!巨大的悲愤和绝望瞬间淹没了她!
沅淑她将一支笔和一张纸扔到苏氏面前,“写吧,母亲。写下沅宁是如何胁迫你和父亲,如何恨我……写得好,你的儿子们,才有活路。”
沅候立刻将纸和笔在苏氏面前铺好,“夫人快写!”
沅淑冷笑着取出另一份早已拟好的供词,递给沅候,“请父亲在这上面画押,指认你和苏氏受沅宁胁迫,才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苏氏看着眼前利欲熏心的丈夫,和曾经喜爱的养女,又想起自己的两个儿子,手指颤抖地拿起笔,在昏暗的油灯下,一字一句地写下“绝笔信”。
写完绝笔信,她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夫人.....”
一只白色瓷瓶被递到眼前,苏氏眼神空洞地盯着自己的丈夫。
最终拿起瓷瓶,拔开塞子,将里面的毒药一饮而尽。
剧痛很快袭来,她蜷缩着身体,痛苦地抽搐,目光却死死盯着牢房顶部,充满了无尽的怨恨和不甘。
很快,她便没了声息。
沅淑冷漠地看着苏氏的尸体,捡起那张绝笔书,仔细收好。
“父亲,知道下面该怎么做吗?”
沅侯看着发妻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狠厉取代,“知道,苏氏不堪受辱,被逆女沅宁逼死!本侯……痛不欲生!”
沅淑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接下来,就该让我们的沅二小姐,好好尝尝这百口莫辩,身败名裂的滋味了。”
不久之后,京兆府大牢便传出消息,沅徳侯夫人苏氏,因不堪罪责与屈辱,在狱中自尽,并留下绝笔,指控沅宁因嫉恨父母偏心淑华郡主,对父母产生恨意,胁迫指使二人对淑华郡主下药,算计郡主与三皇子发生关系,令郡主乃至整个后敷身败名裂.......
加上沅侯痛哭流涕地控诉,所有的证据链完美闭合。
沅宁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气势汹汹的官兵套上沉重的枷锁,押往京兆府牢狱。
沅淑看着她被押走的背影,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沅宁,任你百般挣扎,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你即便是父亲心爱之人所生,他也照样会抛弃你这个女儿,你终究……还是输了。用母亲的命和父亲的绝情送你上路,这份‘大礼’,你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