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眠的手指动了一下。
林风立刻转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她眼皮微微颤了颤,但没睁眼,胎记的光也只闪了一瞬便沉下去。他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转身走向那道裂开的金碑缝隙。
箫还握在手里,表面蓝纹已经暗了下来。刚才那一战耗得狠,经脉里像是被砂石磨过一遍,七道剑意在丹田来回冲撞,一时压不住。他不敢久停,背起苏雨眠,用腰带绑紧,顺着系统提示的方向继续走。
地面越来越湿,脚踩上去有轻微的黏感。两侧石碑还在,火碑和水碑静立不动,土碑裂了一角,唯有木碑——就在前方五丈处——表面浮着一层青绿色的光晕,像雾又像苔。
他刚靠近,脚底一软。
藤蔓从地缝里钻出来,缠住他的脚踝,力道大得惊人。他反应快,反手一箫砸下,藤条断了半截,可断口处立刻涌出更多细藤,层层叠叠往上爬。同时,地面裂开,几根树根破土而出,直刺胸口。
他侧身翻滚,一根根避过,但左肩还是被擦中,衣料撕裂,皮肉火辣辣地疼。他咬牙站起,把荒功运到双臂,真气在经脉里强行打通被藤蔓压制的路线。
血玉箫横在胸前,他一步步往前挪。
每走一步,藤蔓就多缠一圈,但他发现这些藤怕震动。他把夺命十三剑的剑意灌进箫身,轻轻一震,缠在腿上的藤就崩断几根。就这样,断一段,进一寸,离木碑越来越近。
突然,眼角余光扫到一道灰影。
一个灰袍修士被一根巨藤拖着往碑底拉去,脸朝下,看不清模样。他腰间挂着一截青玉箫,通体泛着微光,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林风瞳孔一缩。
系统在这时弹出提示:“检测到《神雕》玉箫剑法关联医理,融合进度开启需双生信物。”
他明白了。那玉箫就是关键。
可还没等他行动,巨藤猛地一甩,把修士狠狠砸向碑面。紧接着,一根尖锐的树根从地下暴起,直冲他胸口。
林风不再犹豫。
他腾空跃起,血玉箫划出螺旋剑气,冰火真气夹杂着夺命剑意,一刀斩在巨藤关节处。三声脆响,主藤断裂,修士身体坠落,被他一把接住。
趁藤蔓收缩的瞬间,他扑上前,一把摘下那截青玉箫。
入手冰凉,表面刻着细密纹路,隐约能辨出“程”字痕迹。刚握住,系统立刻跳出:“医术融合进度30%,双生信物已激活。”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木碑轰然震动。
地面炸开,数十根粗壮树根从四面八方升起,交错成笼,把他和昏迷的修士围在中间。头顶也被封死,只剩一道窄缝透光。空气变得潮湿闷热,呼吸都沉了几分。
他低头看手中的青玉箫,又看向木碑。
碑文上三个古字缓缓浮现:“木之生”。
他忽然明白过来。这“生机”不是白给的。要换,就得拿命去拼。
他把两根箫并排插进地面裂缝。血玉箫发出低鸣,青玉箫则泛起柔和绿光。两股气息交汇,顺着裂缝往下渗,整座木碑开始轻微震颤。
几秒后,碑面裂开一道细缝,一缕青色气流缓缓溢出,带着淡淡的药香。
系统提示:“木之生机可化医术,献祭生命力可换取突破路径。”
他盯着那道气流,知道这是机会,也是陷阱。现在受了伤,剑意不稳,再耗生命力,搞不好直接倒下。可不试,就被困死在这里。
正要伸手,地上的人突然动了。
修士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声音沙哑:“此箫……乃程英遗物!你……怎会在此?”
林风一愣。
话音未落,修士脸色发青,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头一歪,再次昏死过去。
林风低头看他,发现他右手掌心有一道旧疤,形状像个月牙。再看那青玉箫,底部刻着一行小字:“赠君一曲解心忧,莫忘江南春水流。”
他皱眉,没时间细想。
木笼开始收缩,树根缓缓合拢,离胸口只剩两尺距离。他必须做决定。
他拔出青玉箫,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箫身上。血珠滑落,渗入纹路,整支箫亮了起来。他又把血抹在血玉箫上,双箫相碰,发出一声清鸣。
绿光暴涨。
他将双箫插入裂缝深处,双手按地,八荒功逆运,主动抽调自身精元,顺着箫身送入地下。一股灼痛从丹田蔓延至四肢,眼前发黑,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但那股青色气流变粗了,顺着箫身往上涌,一部分钻进他体内,修复经脉,另一部分缠绕在树根上,让它们停止移动。
木笼裂开一道口子。
他喘着气,把修士扛上肩,抓起两支箫,踉跄着往外走。刚踏出结界范围,身后轰隆一声,木碑彻底倒塌,碎成一堆朽木。
他靠在火碑旁,把修士放下,自己也坐下调息。体内剑意依旧乱,但比之前稳了些。他摸了摸怀里的青玉箫,确认还在。
苏雨眠还在睡,脸比之前红润一点。他探了探她的脉,跳得比刚才有力。
系统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又响:“检测到玉箫残谱信息,可解锁‘点穴疗伤’‘以音行针’两项技能,融合需再寻一截同源箫管。”
他冷笑一声:“又要凑东西?”
话没说完,耳边传来一声轻咳。
修士睁开了眼,这次没再昏过去。他看着林风,眼神复杂。
“你拿了程英的箫。”他说,“那你一定见过杨过。”
林风摇头:“我没见过他。这箫是刚才从你身上拿的。”
修士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笑了下:“你不认识我?我是陆无病,当年在绝情谷外,替程英守过十年墓。”
林风一怔。
他还想问什么,远处突然传来水声。
不是普通流水声,是倒着流的。
抬头看去,水碑方向,一道瀑布正从谷底往上奔涌,直冲云霄。乌云裂开一道口子,雷光映在水面上,像一条银蛇扭动。
陆无病挣扎着坐起来,脸色发白:“水碑醒了……它在选人。”
林风站起身,把两支箫收好,扶起陆无病。
“怎么选?”
“活下来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