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手还举着那枚青铜牌，剑锋映着天光微微颤动。他没再说话，可掌心里的牌子突然发烫，像是被太阳晒透的铜钱，热意顺着经脉往上爬。
他皱了皱眉，赶紧把牌子翻了个面。背面的八卦纹路竟在缓慢流转，像有股看不见的水在底下走动。与此同时，脑海里“叮”地一声轻响——
【道家信物“玄门玉符”已激活，融合《空明拳医理》成功率提升至70%】
“总算不是赌命了。”他低声道，嗓音沙哑得像是磨过砂石。
他低头看了眼谢晓峰，那人靠墙坐着，脸色灰白，呼吸虽稳了些，但太阳穴上的蓝纹还在微微跳动，像条即将苏醒的蛇。上官燕也好不到哪去，手死死攥着凤血剑，指节泛青，额头冷汗不断渗出。
林风咬牙，盘膝坐下，将玉符贴在膻中穴前。一股温润的气息立刻钻进来，不冲不躁，像春日井水浇进干裂的田地。体内的真气原本滞涩如淤泥，此刻竟开始缓缓流动，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柔韧。
他闭眼，调出系统界面，点下“融合”。
这一次不像上次那样像拿锥子凿脑袋。相反，有种说不清的顺滑感，仿佛体内多了根看不见的引线，把残缺的拳理一点点穿成串。那些原本乱撞的劲道，忽然有了章法，不再硬碰硬地顶撞规则之力，而是绕着走、贴着行，像风吹柳条，弯而不折。
【融合进度：30%……50%……70%，融合完成】
“成了。”他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
没等缓过劲，他立刻伸手扶起谢晓峰，一手按住其后颈大椎穴，另一手搭在肩井。融合后的真气缓缓送入，不再是之前那种小心翼翼试探着推进，而是如细雨入土，无声渗透。
谢晓峰猛地抽了口气，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那道蓝纹从太阳穴开始退散，颜色由深转浅，最后缩回皮肤深处，彻底隐没。
“活了。”林风松开手，自己却晃了晃，差点栽倒。
他甩了甩头，抹了把脸，又转向上官燕。这女人比谢晓峰更难搞，蓝纹已经爬到脖颈下方，离脑门就差一线。凤血剑依旧在震，像是察觉到了外来气息，不肯轻易放人靠近。
林风盯着那剑，低声说：“我知道你认主，但现在她要是死了，你也得跟着葬在土里。你想这样？”
话音落，剑身轻轻一颤，竟真的安静下来。
他伸手探向她的手腕，指尖刚触到脉门，那股阴寒之力便反扑上来。但他早有准备，柔劲一卷，如藤缠树，顺势而上，不硬拆，只牵带。那股邪劲撞了个空，顿时散了形。
随着真气深入，上官燕颈间的蓝纹开始褪色，呼吸逐渐加深，胸口起伏也变得有力。大约半盏茶工夫后，她睫毛微动，喉头滚了一下，虽未睁眼，但已无性命之忧。
林风收回手，整个人像被抽掉骨头，瘫坐在地。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在下巴处聚成一滴，啪嗒落在衣襟上。
他喘了几口粗气，抬头扫了一圈。其余人虽仍昏迷，但太阳穴上的蓝纹都已停止蔓延，有的甚至开始消退。最边上那个老乞丐也不再抽搐，呼吸平稳了许多。
“算你们命大。”他喃喃，“老子这条命快给你们拼没了。”
他靠着一块断墙慢慢坐直，从怀里掏出那枚玉符，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铜绿斑驳，纹路清晰，不像是幻境造出来的东西。而且自打拿到手，它就没再发热，像是完成了任务，安静了下来。
“谁送的？”他盯着天空裂痕，“神仙？道士？还是哪个躲在暗处的老东西？”
没人回答。
风从废墟间穿过，吹起几片灰烬。远处的地面上，那道幽蓝的规则纹路还在隐隐发光，像埋在土里的蛇骨。
林风把玉符收好，撑着地面站起来。腿软得厉害，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他走到中间空地，拔出插在地里的长剑，剑尖垂地，喘着粗气。
他知道这还没完。
刚才救人时，他分明感觉到空间有轻微波动，像是有人在远处掀了帘子。那感觉一闪即逝，但足够让他警觉。
他握紧剑柄，目光投向天穹裂口。那里黑云翻涌，隐约有影子在动。
“你要看我救人才动手？”他冷笑一声，“那我现在救完了——轮到你了。”
话音未落，地面忽然一震。
不是地震，也不是反噬，而是一种规律性的震动，像是某种东西正从地底深处爬上来。林风瞳孔一缩，立刻横剑在前，脚步后撤半步，踩稳重心。
谢晓峰仍在昏睡，上官燕也没醒。其他人更是动不了。
他一个人站着。
震动越来越近，频率稳定，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心口。废墟边缘的碎石开始轻轻跳动，灰尘从断墙上簌簌落下。
林风屏住呼吸，剑尖微微上抬。
就在那一刻，裂口深处的黑云忽然分开一道缝隙。
一道身影缓缓降下。
白衣，长发，面容模糊不清，脚下踏着虚空，一步一步走来，仿佛走在看不见的台阶上。
林风没动，也没喊。
那人落地，距他七步远站定，抬起一只手，掌心朝上。
一团幽蓝的光在其中凝聚，形状不定，忽而拉长，忽而收缩，最后化作一把虚幻的剑影。
林风看着那把剑，忽然笑了。
“原来你也用剑？”他说，“那你应该知道——”
他右脚猛然蹬地，剑随身动，一式“寒梅吐蕊”直刺而出。
剑锋破空，与那团蓝光撞在一起，炸开一圈气浪。
碎石飞溅，尘土扬起。
林风被震退两步，虎口发麻，可嘴角仍挂着笑。
“——剑修最讨厌别人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