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手指离那半枚玉佩只剩一寸，指尖刚触到地面的凉意，洞中便响起了金属摩擦声。
咔、咔、咔。
十道黑影冲出，剑光如霜，直取咽喉。
他来不及多想，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向后仰身，左脚蹬地，整个人贴着石壁滑开三尺。可就在腾挪的瞬间，鼻尖掠过一股甜腥气，像是腐烂的桂花混着铁锈，钻进肺里便化作一团麻痒。双腿骤然发软，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响。
系统警报立刻炸开：【检测到‘软骨散’剧毒，神经传导速率下降78%，剩余行动能力维持时间：180秒。】
“融合医术。”他咬牙低喝。
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人往他太阳穴塞进一本翻不动的医书。无数药性、经络图、解毒方子乱糟糟地挤进来，偏偏最关键的那一句怎么也抓不住。他只记得欧阳明日曾说过：“毒分阴阳，软骨散是阴毒，得用阳火逼。”
可他现在连提气都费劲。
三把毒剑已从左右夹击而来，剑尖泛着幽蓝，显然是淬了不止一种毒药。林风闭眼，心神一沉，想起谢晓峰说过的话：“剑不在手，在意。”他不求破招，只求守住这一口气不散。
真气逆冲任督二脉，强行将毒素压在胸口以下。冷汗顺着额角滚下，他睁眼时，瞳孔已有些发颤。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慢悠悠响起：“林风，你也有今天？”
宋青书从死士身后踱步而出，手里捧着一只紫金香炉，炉盖微开，袅袅青烟盘旋上升。他嘴角咧开，露出一口不算整齐的牙：“这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西域魔教的‘十香软筋散’，闻一口，筋骨如绵；吸两口，五脏俱瘫。你说，我该不该谢谢你替我试药？”
林风没答。他盯着那香炉，忽然发现内侧刻着两个小字——“慕容”。
他还来不及细想，宋青书已轻轻晃了晃炉子，一股浓烟扑面而来。他猛地屏息，可先前吸入的毒气早已在体内扎根，四肢开始发麻，手指微微抽搐，连握剑的力气都在流失。
“你以为你能进达摩洞？”宋青书冷笑，“那是给有资格的人准备的。你算什么？一个靠系统捡便宜的野路子？今天我就让你跪着进去，再断了手脚爬出来。”
七名死士缓缓围上，剑尖齐指林风要害。空气凝滞，杀意如针扎在皮肤上。
林风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剑。紫薇软剑仍在鞘中，剑柄沾了汗，滑腻腻的。
他忽然笑了下。
笑得很难看，嘴角扯出一道僵硬的弧。
然后他双足猛蹬地面，借反冲之力腾身而起，虽只有短短半尺高，却已足够。右手一抖，剑未出鞘，仅凭剑气横扫！
三道无形劲风撕裂空气，正中左侧三名死士手腕。他们惨叫一声，毒剑脱手飞出，被剑气裹挟如镖疾射，铮铮三声，齐齐钉入宋青书脚前三寸的石砖，剑尾嗡鸣不止，震得他裤脚微动。
全场一静。
宋青书脸色变了，下意识后退半步，差点踩到自己袍角。他抬头瞪向林风，声音发紧：“你……你怎么还能动？！”
林风落地时已是强弩之末，膝盖一弯，单膝跪地，左手撑住地面才没彻底倒下。他喘着粗气，喉咙里像卡着砂纸，每吸一口气都带着血腥味。
“你忘了。”他咳了一声，嘴角渗出血丝，“我最擅长的，不是打架，是苟。”
宋青书咬牙，举起香炉就要再洒毒烟。
林风忽然抬眼：“你真以为，方丈会随便丢一枚玉佩在外面？”
宋青书动作一顿。
“他是在等你。”林风声音沙哑，“等你跳出来。你拿走的那本《武当九阳功》残卷，根本就是饵。你以为你在偷东西，其实你早被人盯上了。”
“放屁！”宋青书怒吼，“少林凭什么管我武当的事？我爹被逐出师门，我哥被废武功，轮得到你们来教训我？”
“那你恨的应该是你爹。”林风冷笑，“还是说……你根本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这个？”
他抬起右手，指向香炉内侧那“慕容”二字。
宋青书瞳孔骤缩，猛地合上炉盖，仿佛怕人看见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你懂什么！”他嘶声道，“我做的事，自有天知！今日只要你死在这里，没人能阻止白莲教大计！”
话音未落，他猛然掀开炉盖，全力一扬。
整炉毒烟如雾龙般扑向林风。
林风闭眼，强行提气，将残存真气导入剑身，准备以最后一点剑气护体。可就在这刹那，体内经脉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刺穿，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他想动，手指却连抽搐都做不到。
毒已入心。
他听见剑落地的声音。
不是拔出来的，是手松了，剑鞘滑脱，砸在砖上发出一声钝响。
膝盖再也撑不住，整个人向前一倾，双膝重重砸地。他试图抬头，可脖子像断了一样，只能勉强睁着眼，视线模糊地盯着前方。
宋青书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有恨，有惧，还有一丝快意。
“你说对了。”他低声说，“我不是为了复仇。我是为了活命。武当容不下我，少林也不会帮我，只有白莲教，答应给我力量。只要杀了你，拿到你体内的系统权限，我就能重写命格。”
林风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却只吐出一口血沫。
宋青书蹲下身，伸手去掏他怀里的玉简。
就在这时，林风突然笑了。
笑得诡异，像是知道什么秘密。
“你……碰过那玉佩吗？”他声音微弱，几乎听不见。
宋青书一愣：“什么玉佩？”
“方丈掉的那半块。”林风艰难地眨了下眼，“你要是碰了……很快就会和我一样。”
宋青书猛地缩回手，盯着自己的指尖，脸色渐渐发白。
远处传来脚步声，轻而稳，像是轮椅碾过石板的节奏。
林风的眼皮越来越沉，可他还在笑。
他的右手，仍死死抠着地面，指甲缝里全是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