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角在掌心滚烫得像是要烧起来,林风的手指猛地一颤,那枚原本扭曲成眼状符文的骨片突然裂开一道细缝,一道微光从中射出,直插夜空。
他没时间细看,脚下的血池正剧烈翻涌,池面轰然炸开,一团黑红交织的人形轮廓缓缓升空。那东西没有脸,却让人心底发寒,三道光环环绕其身——一轮如烈日灼烧,一轮似冷月悬空,第三轮则是无数星点流转,像把整片夜空碾碎了镶进去。
林风知道,这是斩道剑灵彻底成型了。
海啸倒计时还剩两刻钟,海水已经退到礁盘尽头,远处传来沉闷的咆哮,像是巨兽正在翻身。可他不能等了。
咬破指尖,鲜血在空中划出三道弧线,迅速凝成一个古老的符印。他将蛟角按在符心,低喝一声:“来!”
符印瞬间炸成光雨,四散飞去。
百里之外,海面骤然裂开。一道雪白剑光自浪底冲天而起,快得连影子都追不上。白衣女子踏浪而来,衣袂翻飞间,手中长剑泛起霜雪般的寒芒。
几乎同时,西北方向一声暴喝震破云层。一柄厚重长刀劈开巨浪,魁梧身影跃上浪尖,刀气卷起千层水墙,硬生生砸断了三根从海底射出的血链。
两人落地,尘雾未散。
“你那信标再晚半息,老子就得跟鱼抢饭吃了。”司马长风甩了甩刀上的水珠,眉头一拧,“这玩意儿……比棺材铺里的老尸还邪门。”
上官燕没说话,目光扫过悬浮的剑灵,凤血剑轻轻一震,剑尖指向日轮。
林风抹了把额角的汗,喘着气道:“它有三眼,日、月、星,每一处都是阵枢。单打独斗破不了,得一起上。”
“怎么个一起法?”司马长风扛起刀。
“以我为轴,你们为翼。”林风抽出黑鱼皮鞘,横举胸前,“剑为天,刀为地,凤血为中——结三才阵!”
话音落,三人兵器交击。
刹那间,剑气、刀罡与一股无形劲力螺旋缠绕,自地面腾起三道光柱,直贯苍穹。林风只觉得体内真气被某种力量牵引,竟与另两人隐隐共鸣。那感觉,就像三根琴弦被人同时拨动,频率不同,却渐渐合拍。
斩道剑灵终于动了。
血池猛然喷发,数十条粗大锁链破水而出,带着腥臭的血浆朝三人缠去。与此同时,日轮炽焰倾泻而下,空气瞬间干枯,连呼吸都像在吞火炭;月轮洒出寒霜,所过之处石板结冰龟裂;星盘则投下无数幻影,全是三人过往最痛的记忆片段——有人唤娘亲,有人跪坟前,有人握着断剑发抖。
“别看!”林风怒吼,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画面,反手将圣火令残劲注入剑鞘,纯阳之气轰然爆发,震断数条血链。可新的又立刻补上,密不透风。
上官燕身形一闪,剑光连点九次,每一道都精准落在日轮边缘。第九击时,整把剑燃起赤焰,化作一只展翅雪凤,撞向光轮中心。
轰!
日轮崩裂,碎片如火星四溅。
司马长风低吼一声,龙魂刀插地为柱,双足稳扎地面,刀气化作青色蛟龙盘旋周身,硬抗寒霜侵蚀。他的手臂开始发紫,血管凸起如绳索,却始终没有后退半步。
林风闭目,太极剑意流转全身。他不再抵抗星盘投下的光影,反而张开双臂,任那些记忆碎片涌入识海。当最后一道光束汇入黑鱼皮鞘时,十三颗明珠逐一亮起,最终爆发出一道银白剑柱,直击星盘核心。
咔嚓!
星盘碎裂,漫天星点如雨坠落。
三大阵眼尽毁,剑灵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身躯剧烈膨胀,转眼化作百丈巨人,张口便是一股吸力,要把三人吞入腹中。
林风吐出一口血,腿一软差点跪倒。他知道,最后的机会就在这一次。
他猛地抽出黑鱼皮鞘,高举过顶:“今日不求活,只求破!”
上官燕眼神一凛,纵身跃起,凤血剑搭上剑脊。赤焰腾空,如朝阳初升。
司马长风咧嘴一笑,刀锋重重压下:“早该这么干了!”
青雷炸响,刀气与剑光在鞘尖交汇,三股力量融合成一道横贯海天的光虹。光虹之中,日、月、星三光再度汇聚,仿佛天地初开那一刻的光辉重现人间。
斩道剑灵的巨口刚张到一半,就被光虹贯穿。
从胸口开始,它的身体寸寸崩裂,像是被无形之手撕碎。惨嚎声戛然而止,最终炸成漫天血雾,洒落在干涸的血池之上。
林风踉跄一步,单膝跪地,手撑剑鞘勉强站住。耳边响起熟悉的系统提示:【三才阵成,剑气共鸣技能解锁——可短暂召唤历史剑客虚影助战。】
他喘着粗气,抬头看向身旁两人。
上官燕收剑入鞘,肩头微微颤抖,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依旧清冷。她看了林风一眼,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司马长风拄着刀喘气,额角全是汗,嘴里骂道:“这鬼阵比酒楼的蒸笼还闷人,差点憋死老子。”
林风想笑,结果牵动伤口咳出一口血。
就在这时,废墟中央浮起一颗拳头大小的光球,通体幽蓝,表面流动着无数人脸轮廓。它缓缓飘向林风,停在他面前尺许处,微微颤动,像是在等待什么。
林风伸手想去碰。
光球忽然一缩,随即弹出一道影像——一个披着黑袍的男人站在悬崖边,手中握着半截断剑,背后是燃烧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