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长风靠着墙滑坐在地,脸色发青,嘴角渗出血丝。林风刚要回头扶他,那柄软剑忽然从鞘中弹出半寸,嗡鸣不止。
“药……不管用了。”司马长风喘着气,“这香味……是曼陀罗混着迷魂引……专门对付内力强的人……”
话没说完,他头一歪,昏了过去。
林风心头一紧,正要伸手去探他脉门,忽觉后颈寒意骤起——龙形软剑竟自行跃起,如活蛇般疾刺而来!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侧身,黑剑反手格挡,两剑相撞,火星四溅。可那软剑并未落地,反而在空中一扭,剑尖调转,再度扑来。
“你这是要造反?”林风骂了一句,手腕一震,将对方剑势荡开三寸。借着微弱紫光,他看见软剑表面缠绕着一层暗红血丝,像是从剑脊里渗出来的。
系统提示瞬间跳出:【检测到西域控魂术,来源《玉女心经》残篇异化,已标记为可融合目标】
“好家伙,连死人都不放过,还顺带操控兵器?”林风冷笑,脚下退步横移,避开第三击。软剑攻势凌厉,招式间竟有几分小龙女的清冷飘逸,却又夹杂着血腥戾气,分明已被扭曲。
上官燕也察觉不对,凤血剑出鞘三分,刚要上前,眉头却猛地一皱,身形微晃。
“你也中招了?”林风一边闪避飞剑偷袭,一边问。
“不是中毒。”她咬牙,“是那股香气在引动我体内寒劲,像有人在拉我的筋脉。”
林风立刻明白——这密道里的味道,不只是迷神,更是在唤醒他们各自的功法记忆,趁虚而入。
他不再犹豫,一把抓住上官燕手腕,掌心贴上她的手背。纯阳无极功自丹田升起,顺着经络涌入她体内,与那股冰魄寒霜剑意迎头相撞。
没有爆炸,也没有排斥。两种截然相反的真气在接触瞬间,竟缓缓交融,形成一个小小的阴阳流转之势。
“行不行?”林风低声问。
“再稳一点。”上官燕闭眼调息,“别急,让它自己转。”
两人静立原地,气息渐和。那团微型太极缓缓成形,悬浮于掌心之间,金白二色交缠,柔和却不容侵犯。
林风抬手,将这股混合真气推向空中飞舞的软剑。
血光触之即溃,如同雪遇沸汤。软剑剧烈震颤,发出一声哀鸣般的剑吟,啪地跌落在地,剑身上的红丝尽数断裂,化作灰烬飘散。
“解控成功。”系统提示音落下。
林风松了口气,蹲下检查司马长风鼻息,还算平稳。他撕下一块衣角,裹住那半块染血玉佩,塞进怀里。
“你刚才那招……有点意思。”上官燕活动着手腕,语气缓了些。
“临时拼凑的。”林风咧嘴,“一个烧锅炉的配个制冷机,刚好凑成中央空调。”
她没笑,但眼角动了动。
两人沉默片刻,目光重新投向密道深处。前方依旧漆黑,唯有两侧石壁上的符文泛着越来越亮的紫光,像是某种倒计时。
林风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住。
墙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幅壁画——线条古拙,绘的是一座孤峰,峰顶插着五柄断剑,其下刻着一行小字:“独孤求败葬剑处”。
可怪的是,这图并非静止。随着紫光流转,山形不断变化,断剑位置也在移动,仿佛整幅地图都在呼吸。
“这不是给人看的。”林风眯眼,“是给剑看的。”
“什么意思?”
“它在回应我们的剑意。”林风抽出黑剑,轻轻点向壁画一角。刹那间,一道细小剑气自图中射出,直取他手腕!
他迅速收剑,那道气劲擦过袖口,在石壁上留下一道浅痕。
“碰不得。”他摇头,“谁靠近,它就打谁。”
上官燕走近几步,凝视良久:“这路线不对。按风水葬位,剑冢该坐北朝南,藏风聚气。可这图走的是逆脉,山势倒悬,根在天上——这是封印位。”
林风心头一震。
封印?封什么?
他还未开口,前方黑暗中忽然传来声音:
“小心,这是达尔巴的……”
苍老、低沉,带着一丝急促。
是张三丰。
可声音来得突兀,戛然而止,仿佛说到一半被人掐住了喉咙。
林风猛地抬头,望向通道尽头。那里空无一人,只有符文闪烁,映得空气微微扭曲。
“老头儿人呢?”他低声问。
“他没跟进来。”上官燕道,“我们进密道时,他就留在大殿了。”
“那刚才那是……传音?幻听?还是……”
话未说完,地面忽然震动起来。
比之前更重,更有节奏,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极深处往上爬。两侧符文由紫转红,甜香再度弥漫,这一次浓烈数倍,闻之欲呕。
林风立即屏息,拉着上官燕后退数步,将手掌贴在地上。震源来自更深的地底,非人力所能伪造,更像是机关启动后的自然反馈。
“别吸气。”他对上官燕说,“用剑气护住识海。”
她点头,凤血剑横于胸前,寒意外放,形成一层薄霜般的屏障。
林风捡起一块碎石,朝前掷出。
石子飞至十丈外,正是壁画所示“剑冢入口”的投影位置——突然被一股无形之力绞成粉末,簌簌落下。
“前面有东西守着。”他说,“看不见,但能杀人。”
上官燕盯着那片虚空:“你觉得……张真人的话是真的?达尔巴是谁?”
“蒙古来的和尚,使重剑的。”林风摸了摸黑剑,“力气大得离谱,脑子不太灵光,但背后有人指使。”
“谁?”
“不知道。”他笑了笑,“等会儿见了面,可以当面问问。”
他顿了顿,看向昏迷的司马长风:“现在问题是怎么过去。背着老兄,咱们速度受限;扔下他,万一后面有毒虫出来啃他,也不厚道。”
“那就一起走。”上官燕握紧剑柄,“快点,再慢点,我怕自己先冻僵了。”
林风点头,俯身将司马长风扛上肩头。重量压下来,他脚步微沉,但尚能支撑。
两人继续前行,每一步都格外谨慎。符文红光映在脸上,像血。
越往里走,空气越粘稠,呼吸都变得费力。那股甜香钻进骨头缝里,让人四肢发软,意识浮动。
林风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一边走一边观察壁画变化。山形又移了一次,五柄断剑只剩四柄,其中一柄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
“十六不存……”他念出壁画边缘那句小字,“十五之后,十六不存。”
“什么意思?”
“不知道。”林风苦笑,“但听着就不吉利。像是在说,练到第十五式的人,永远到不了第十六。”
他忽然想起燕十三的十四剑、十五剑,那两式本不该存在于人间。
难道这里封的,不只是剑冢?
前方十步,铁门轮廓已隐约可见。门上太极图缺了一半,玉佩凹槽就在把手旁。
只要把玉佩嵌进去,就能打开。
可就在他们即将抵达时,林风忽然停下。
他看见自己的影子——不对。
影子的动作,比他慢了半拍。
他抬手,影子的手还在腰间;他迈步,影子的脚才刚刚离地。
“别动。”他低声说。
上官燕立刻止步。
两人站在原地,影子却仍在动。
他的影子缓缓抬起头,面向通道深处,然后,一点一点,举起了手——像握着一把看不见的剑。
林风感到肩上的司马长风忽然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