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灌进衣领的时候，林风正把密卷塞进怀里。那行字还在脑子里回荡——“若见此字，十五剑已动。”他没多想，手一翻，从袖中摸出那个磨得发毛的香囊。
布角刚露出来，系统就响了：【检测到谢晓峰残存剑气，可作破阵引信】。
上官燕站在他侧后方，指尖搭在凤血剑柄上，眼神已经不像刚才那样乱了。她看了眼香囊，又抬眼望向前方峡谷入口。两块巨岩夹道而立，中间一条窄路通向深处，像被刀劈出来的。
“鬼见愁。”她说，“名字不吉利。”
“人也不吉利。”林风把香囊贴在胸口，往前走了两步，“不过咱们现在走的路，哪条不是往凶里走的？”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一声刀鸣。
高崖之上，一人背光而立，身形如山。他手中握着一柄黑沉沉的长刀，刀鞘裂了一道缝，像是曾被什么巨力震过。那人没说话，只是缓缓将刀横起，刀尖指向谷底。
风忽然停了。
空气变得粘稠，像是走进了一锅快煮沸的粥。林风呼吸一滞，体内真气竟开始紊乱，像是有东西在拉扯经脉。他立刻运转血刀领域，周身气流旋转起来，把那股压迫感一点点逼开。
“这地方不对劲。”他低声道，“剑气被压住了。”
上官燕也察觉到了。她拔剑出鞘三寸，一道赤金光芒闪过，剑意凝成半圈弧线，在两人周围划地为界。屏障刚成，外头的刀意便撞了上来，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像是冰锥砸在铜钟上。
“他在等我们进去。”上官燕眯眼看着峡谷深处，“但阵法已经启动了。”
“不是等。”林风摇头，“是催。他知道我们来了，也知道我们不能回头。”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迈步。
刚踏进峡谷十步，地面微微一震。两侧岩壁上，千百道战刀虚影浮了出来，刀锋朝内，围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刀光交错间，竟浮现出两道人影——一男一女，剑招对峙，杀机四溢。
林风瞳孔一缩。
那是谢晓峰和慕容秋荻。
幻象中的谢晓峰一剑刺出，慕容秋荻反手格挡，剑刃相撞的瞬间，画面骤然放大。林风眼前一黑，耳边响起熟悉的嘶吼声——是燕十三临终前那一剑斩断自己咽喉的声音。
他牙关一咬，舌尖猛地被牙齿磕破。
血腥味冲进喉咙，神志瞬间清醒。他抬手按住心口的香囊，那缕残存的剑气仿佛受到牵引，缓缓扩散开来，像是一记无声的钟鸣，震得幻象晃了晃。
“这不是真的。”他低声说，“也不是我们的事。”
另一边，上官燕也在挣扎。
她看见母亲倒下的那一幕——木剑脱手，鲜血从嘴角溢出，身体缓缓滑落在地。那双眼睛还睁着，望着远方，像是在等人。
“娘……”她喉咙发紧，手指几乎要把剑柄捏碎。
可就在那一刻，体内的气息忽然变了。原本暴烈的凤血剑意像是被什么力量从中剖开，一股温润之气流转而出，与怒焰般的杀意交织片刻，最终归于沉静。
系统提示跳了出来：【“涅盘”状态激活，融合进度15%】
她眨了眨眼，视线恢复清明。
幻象崩碎。
“我不会再躲了。”她盯着前方，剑尖微扬，“你们要我看，我就看个明白。”
两人背靠背站定，气息重新同步。林风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节奏，平稳而坚定，不再是之前那种随时会炸开的躁动。
【合璧技“龙凤呈祥”准备就绪，破阵时机临近】
“阵眼在哪儿？”上官燕问。
“还没显。”林风扫视四周，“但他不会藏得太深。这种人布阵，讲究一个‘正’字，越是杀局，越要堂堂正正。”
话音刚落，高崖上的司马长风终于动了。
他跃下悬崖，落地时没有声响，只有尘土微微扬起。他一步步走来，龙魂刀依旧未出鞘，可每走一步，地面就裂开一道细纹。
七步之后，他停在二十丈外。
右手缓缓抽出刀鞘三寸。
刀气冲天而起，化作一头黑龙虚影，咆哮着扑来。
林风反应极快，脚下一点，梯云纵腾空翻转，同时十四剑第四式“凤鸣九天”顺势斩出。剑气如虹，直击刀气主脉。
“轰”地一声，黑龙崩散一半。
可余波仍扫中左肩——那里是旧伤所在，皮肉瞬间撕裂，血涌了出来。
他落地踉跄了一下，单膝跪地。
上官燕立刻上前，凤血剑横扫而出，三道刀影缠身而至，逼得她连退数步。她挥剑格挡，火星四溅，虎口发麻。
“你撑得住吗？”她回头喊。
“死不了！”林风抹了把脸上的汗，“把香囊接住！”
他用力一抛，香囊划出一道弧线。
上官燕腾身跃起，剑尖精准刺穿布袋。刹那间，一股清冽剑气顺着剑身涌入，凤血剑嗡鸣不止，剑尖所指之处，一道极淡的金线浮现，笔直延伸向峡谷深处。
“看到了！”她落地转身，“阵眼在那边！”
林风撑着剑站起来，左肩血流不止，但他顾不上包扎。他盯着那道金线，又看向司马长风。
对方仍站在原地，刀未收，眼神冷得像铁。
“你用了谢晓峰的东西。”司马长风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所以他选的人，是你。”
“我不用谁选。”林风握紧剑，“我只是走到了这一步。”
“那就走到最后看看。”司马长风缓缓将刀完全出鞘，“我在这里等了三年，就为等一个能破阵的人。”
刀光暴涨。
整个峡谷被照得一片惨白。
林风抬剑迎上，上官燕同时从侧翼切入，两人剑意交汇，形成一道螺旋气劲，直冲刀阵核心。
金线颤动。
阵眼将现。
司马长风冷笑一声，龙魂刀猛然劈下，刀气化作十字裂痕，硬生生将合璧之力劈成两半。
林风被震退五步，喉头一甜，差点呕出血来。
上官燕也被逼回原位，剑身嗡鸣不止，像是承受不住刚才的冲击。
“再来。”林风抹掉嘴角血迹，重新站直。
“一起。”上官燕点头，剑尖再度指向金线尽头。
司马长风立于刀阵中央，刀锋斜指地面，黑袍猎猎。
三人对峙，杀局未解。
林风左手按住香囊残片，右手剑尖微颤，指向阵眼方向。
上官燕深吸一口气，凤血剑燃起赤金火焰。
下一息，剑光再起。
林风的剑尖滴下一滴血，落在香囊碎片上，火光一闪，金线骤然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