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走着走着，忽然停了。
不是因为累了，也不是听见什么动静。而是他后颈一凉，像有根针顺着脊椎往上爬。
他没回头。
但知道——有人在盯他。
不止一个。脚步很轻，压着落叶，却逃不过这具身体的本能。耳朵没动，可耳后的筋跳了三下，左肩微沉，那是杀气锁定了他的反应。
他在酒肆里震碎酒杯时，就该想到。
这种动静，江湖上没人会当没看见。尤其是他手里这把剑，十三颗珠子嵌在吞口上，是夺命十三剑的信物，也是亡命之徒眼里的金砖。
他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了十步，然后猛地一拐，钻进了道旁的密林。
树密，枝叶交错，阳光被切成碎片，洒在地上像铜钱。他没停，一直往里走，直到听见身后窸窣声追了上来，才在一棵老槐树后站定，背靠树干，缓缓坐下。
他闭眼。
不是休息，是等。
等那股躁动的剑意平复。刚才在酒肆，他靠意志压下了杀气，可那股东西还在血里游，像毒蛇醒了但没咬人。现在被人盯上，它又开始拱了。
他得找个安静地方，把这身子彻底理一遍。
脑子里的记忆还是乱的。外卖单、电动车、房东催租的声音，和燕十三的剑招、谢晓峰的背影、第十五剑的毁灭画面搅在一起。他分不清哪些是他的，哪些是这具身体留下的。
他试着在脑子里喊：“系统。”
没反应。
又喊：“属性面板。”
还是没动静。
他差点笑出声。前世打游戏打多了，以为念两声就能激活外挂？可这身子是真的强，真气在经脉里转一圈，比他骑电动车爬坡还顺。
他再试，这次没出声，只在心里默念：“系统，出来。”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剑柄。
突然，掌中长剑一震。
不是错觉。
嗡的一声，剑鞘轻颤，像是回应了什么。
紧接着，眼前浮出一块半透明的光面，金边黑底，字是竖排的，从右往左读：
【武侠融合系统已激活】
【当前宿主：林风（燕十三之身）】
【境界：宗师初期】
【融合点：0】
【功能说明：击败对手或夺取机缘，可获得融合点。融合点可用于功法融合、技能解锁。】
林风睁眼，没动。
系统真来了。
不是梦，不是幻觉。那界面还在，像贴在空气里的纸。
他试探着在心里点了一下“查看融合点获取方式”。
界面翻页：
【击败对手：按对手境界与实力评定，1~10点不等】
【夺取机缘：视机缘价值，5~50点不等】
【特殊成就：首战、连杀、越级挑战等，额外奖励】
他还没看完，界面自己消失了。
他眨了眨眼，再试“调出面板”。
没反应。
又摸剑柄。
剑微微一震，界面又出来了。
他明白了——这系统，靠剑启动。
他低头看剑，十三颗珠子在树影里闪着暗光。这玩意儿不光是信物，还是个开关。
他心念一动：试试剑法。
右手轻抬，剑出鞘三寸。
剑尖颤了颤。
系统提示跳出来：
【夺命十三剑（基础）熟练度+5%】
他一愣。
这就涨了？
他再动，使了个最简单的直刺，手腕一送，剑尖划过空气，带起一阵轻啸。
几片落叶被剑风卷起，旋了半圈，齐刷刷断成两截。
系统再响：
【基础剑式运用中，熟练度累计增长】
他嘴角一扯。
好家伙，这是边打边升级？
他不信邪，又试了两下，剑不出鞘，只用意念催动剑气。结果系统没反应。
得动手，还得是真动作。
他心里有了底。这系统不玩虚的，你得真打，真用，它才给反馈。
正想着，身后传来踩断枯枝的“咔嚓”声。
三个人，呈品字形围了过来。
当头的是个疤脸汉子，腰里别着把铁尺，眼睛死盯着他手里的剑。
“兄弟，这剑，不配你用。”
林风没动。
疤脸咧嘴一笑：“燕十三的剑，该归有本事的人。你这身板，怕是连剑都抬不稳。”
另两人一左一右包抄，手里是短刀，刀刃发黑，显然是淬过毒。
林风忽然笑了。
笑得挺轻松。
“你们认得这剑？”
疤脸一愣，没想到他这么问。
“废话，十三颗珠子，夺命十三剑的信物，江湖上谁不认得？”
“那你们知不知道，”林风缓缓站起身，剑仍在鞘中，“燕十三的剑，为什么从不出鞘太久？”
“少废话！”右边那人忍不住了，一刀劈来。
林风脚尖一点，退半步，左手一扬。
地上十几片落叶被真气卷起，像被无形的线串着，瞬间飞旋成一片剑幕。
疤脸大惊：“这是——”
话没说完。
林风剑出鞘三寸，轻轻一引。
落叶如刃，齐刷刷划过三人咽喉。
没有血喷。
三人还站着，眼睛瞪大，喉咙上各有一道细线，红得发暗。
然后，扑通，扑通，扑通。
全倒了。
林风收剑。
系统提示立刻跳出：
【击败先天境三人，获得融合点3点。当前总融合点：3】
他低头看剑。
剑刃没出鞘，可那股杀意，顺着剑身流了一遍，像喝了血的蛇，舒服了。
他不是燕十三。
可这身子，天生就是杀人的。
他刚才那一招，根本不是完整的夺命十三剑，只是借了第一式的意，用落叶当剑。可系统认了，算他“运用基础剑式”，还给熟练度。
这系统，讲实战。
你花里胡哨没用，得真能打。
他蹲下，从疤脸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是半块干饼，发霉了。
他扔了。
又翻另一人腰间，找到个小布袋，里头五两银子，铜钱散了半袋。
他收了。
最后一人腰上别着个破皮囊，里头有张皱巴巴的纸，写着“黑风寨”三个字，还有个箭头，指向洛阳西。
他看了两眼，塞进怀里。
黑风寨？听着像贼窝。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
系统还在，只要他碰剑，就能调出来。
他试着在心里想：“能融合什么？”
界面弹出：
【当前可融合功法：无】
【提示：需拥有至少两种功法，方可开启融合功能】
他明白了。现在他只会夺命十三剑的基础，没得融。
但他有融合点。
3点。
能干嘛？
他点开“技能解锁”。
界面跳转：
【初级剑意感知：1点】
【基础身法优化：2点】
【真气回转加速：3点】
他盯着“初级剑意感知”。
听起来像新手礼包。
他心念一动：“解锁。”
系统提示：
【消耗1融合点，解锁初级剑意感知】
【功能：可微弱感知周围敌意与杀气，提前预警】
他刚点完，太阳穴就是一跳。
不是疼，是涨。像有根细线从脑子里伸出去，探向四周。
他闭眼。
三丈内，两具尸体的余温，还有地上那把淬毒短刀的阴寒，都清清楚楚。
他睁开眼，笑了。
这才叫外挂。
不用靠身体本能挨打才知道有人来了，现在连对方心跳快慢都能摸个七分。
他把剩下的2点融合点存着，没动。
贪多嚼不烂。这系统看着简单，可谁知道后面有没有坑？
他抬头看天。
日头偏西，林子里暗了不少。
他得动身了。
洛阳还在东边，谢晓峰的约期是九月十九，还有十来天。
他不急。
现在他有系统，有剑，有命。
缺的，是机缘。
他转身往林外走。
刚走几步，忽然停住。
地上，一片枯叶被风吹动，滚到他脚边。
可风没动。
他低头。
那片叶子，正缓缓旋转，像被什么力量托着。
他没动。
叶子越转越快，突然“啪”一声，碎成八瓣，散了一地。
他脚边三尺，空气微微扭曲。
像有把看不见的剑，刚刚收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