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在金属箔带上一闪,苏然的手指已经按在了直播开启键上。
画面亮起的瞬间,弹幕立刻冒了出来:“来了来了!”“黑影哥又上线了?”“主播别作死啊!”
他没空看这些,眼睛死死盯着散热口。热浪扭曲空气,一道人影从高温气流中挤出来,像从烤炉里爬出的灰烬,落地无声。
“张峰!”苏然低吼,“贴墙,走Z字!”
话音未落,那人一抬手,掌心喷出一团压缩气劲,直接把桌角轰成碎片。木屑飞溅,张峰翻身躲到沙发后,差点被一块断腿砸中脑袋。
“这哥们火力比刚才猛啊。”张峰喘了口气,顺手抄起之前布好的金属箔带绕在手腕上。
苏然没回话,脑子里全是系统刚解锁的“动态预判”异能。十万粉丝送的能力不是摆设,他盯着直播间画面,眼前浮现出一层半透明的虚影——那是神秘人三秒前的动作回放。
第一波攻击,右脚前踏三分,左手虚晃,真招藏在右手下劈。
第二波,双掌交叠推出震荡波,肩部下沉,左膝微颤。
第三波……还是这样。
“每次大招之后,他都要缓一下。”苏然突然明白了,“不是体力问题,是身体撑不住那种输出节奏。”
他迅速朝张峰打了个手势:两指指眼,横扫向前。
张峰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等他打完大招那一秒,动手。
神秘人果然再次欺身逼近,双掌合十猛然分开,一股高频震荡波横扫而来。苏然就地翻滚,肩膀擦过地面,衣服都被震得发麻。就在对方收势的刹那,他猛地抬头,看见那人右肩关节处有细微的蓝光闪了一下,像是电路短路时的余晖。
“就是现在!”苏然暴起,一脚蹬地冲向侧翼。
张峰也从背后扑出,双手直取肩膀压制。两人合力撞上去,正中那人重心偏移的一瞬。神秘人脚步踉跄,后退两步撞在墙上,面具边缘“咔”地裂开一道缝,露出底下泛青的皮肤和一条嵌入皮肉的金属纹路。
“卧槽,真是机械改造体?”张峰瞪眼。
“不完全是。”苏然喘着气,“他是靠外接系统发力,但身体本身扛不住。每次爆发都得重新充能,中间有空档。”
“那你刚才干嘛不说?”张峰一边说,一边悄悄把金属箔带甩出去,缠住了对方右腿。
那条带子连着电压检测器,屏幕上数字跳动:
**输出峰值:870V → 归零 → 重启充电:0.5秒**
“果然是耗电的。”苏然咧嘴一笑,“咱们不用打死他,耗死他就行。”
神秘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呼吸节奏变了,开始用短促连击代替大招。拳风呼啸,逼得两人连连后退。但他每打两下就换方向,动作明显更谨慎。
“他在藏弱点。”苏然低声对张峰说,“怕我们盯住那个停顿。”
“那就让他停不了。”张峰冷笑,突然大喊一声冲上前,假装要抱摔,实则一脚踢向对方膝盖侧面。
神秘人本能抬腿格挡,旧力刚尽,新力未生。
苏然抓住机会,调动直播间人气值,瞬间激活“爆发力提升”。他整个人像炮弹一样窜出去,在空中一个转身,肩膀狠狠撞在对方胸口。
“咚”一声闷响,那人终于站不稳,单膝跪地。黑袍下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像是某个零件松脱了。
“行了!”张峰趁机扑上去,一手锁喉一手压背,把他按在地上,“别动!再动我可真掐你脖子了。”
苏然赶紧凑近,手机镜头对准那张裂开的面具。他能看见对方的眼睛——瞳孔收缩,呼吸急促,但没有杀意。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问,“警告我们?救我们?还是来灭口?”
那人没说话,胸口仪器突然滴滴响起来,红光频闪。
“不好,要自毁?”张峰伸手去掏。
“别!”苏然拦住他,“可能是信号发射器,乱碰会触发远程清除。”
他转头盯着屏幕,弹幕已经炸了:
“主播牛啊!反杀了?”
“那人身上的蓝线是不是组织标记?”
“快问他N-09的事!”
打赏礼物哗哗刷屏,金币雨、火箭、跑车接连炸出。人气值一路飙高,系统提示音响起:
【检测到高强度关注,是否启用“闪光震慑”异能?】
“用!”苏然毫不犹豫。
下一秒,他双眼骤然亮起,两道高频脉冲光束从瞳孔射出,直击神秘人面部。那人本能闭眼,动作彻底停滞。
就是这一秒!
张峰猛地将他翻过来,一把扯下挂在胸前的小型装置——像个U盘大小的黑色盒子,表面刻着细密纹路,和文件残页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拿到了!”张峰举着盒子,喘着粗气,“这玩意儿刚才一直在传数据。”
苏然蹲下来,盯着那人的脸。面具裂缝更大了,能看到半边嘴唇干裂,嘴角渗出淡蓝色液体,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滋”声,像是腐蚀性物质。
“你说文件不能烧……N-09是活的。”苏然盯着他,“什么意思?那个地方是个机器?还是个生物?”
那人喉咙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们……不该查到这里……节点已经醒了……它在吃人……”
“吃人?”张峰皱眉,“谁?怎么吃?”
“意识……抽走……留下空壳……”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金属箱,“钥匙……不能落在他们手里……否则整座城都会睡过去……再也醒不来……”
苏然心头一紧。
他想起之前分析的数据——N-09区域耗电量暴增十七倍,远超正常负荷。如果那不是一个供电站,而是一个“吞噬”装置呢?吸的是电,啃的却是人的精神?
“所以你是从里面逃出来的?”苏然问,“你亲眼见过?”
那人没回答,身体突然剧烈抽搐,黑袍缝隙里不断渗出蓝液,地面开始冒白烟。
“有毒?”张峰往后缩了缩。
“不是毒。”苏然眯眼,“是冷却液泄漏。他的身体系统过载了。”
那人挣扎着想坐起来,一只手伸向胸口,似乎还想启动什么。
苏然反应极快,一把按住他手腕:“别按!再按你就真完了!”
“必须……切断信号……”他嘶声道,“不然他们会知道……我已经说了太多……”
“谁会知道?”苏然追问,“组织的人?还是N-09自己?”
那人嘴唇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它……已经开始听到了……所有人的想法……只要联网……就能找到你们……”
话没说完,他猛地弓起身子,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整个人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心脏,剧烈痉挛。
张峰赶紧松开压制,扶着他肩膀:“喂!挺住啊!你还不能死!”
可那双眼睛已经失焦,蓝液从耳鼻缓缓流出,黑袍下的机械部件发出最后一声“嘀——”,然后彻底安静。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只有主机风扇还在嗡嗡转着,弹幕还在刷屏,礼物还在跳。
苏然慢慢收回手,看着地上那具不再动弹的身体,又低头看了看手机里的直播画面。
“家人们。”他对着镜头说,“刚才那段别删,热度回放给我存好。这个人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漏。”
弹幕立刻回应:
“已录屏!”
“备份三份!”
“主播你要报仇吗?”
苏然没回答,只是走到张峰身边,接过那个黑色盒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这东西还在发热。”他说,“说明刚才确实在传输数据。”
张峰点点头:“而且他最后那句话……N-09能‘听到’想法?只要联网就能定位?”
“不一定非得联网。”苏然眼神一沉,“也许……只要有人想着它,它就知道。”
两人同时沉默。
窗外夜色依旧深沉,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动了桌上一张打印纸。
纸角翻起,露出下面压着的N-09区域热力图。图上原本标注为废弃厂区的位置,此刻正有一个缓慢跳动的红点,频率和人的心跳几乎一致。
苏然伸手把它拿起来,盯着那个红点。
它刚才……不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