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门猛然向内凹陷的瞬间，苏然手里的护盾也跟着抖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力气。他咬牙稳住身形，眼角余光却死死盯住大厅中央那台银灰色的仪器——它正一明一暗地闪着蓝绿光点，每闪一次，周围的守卫就往前踏一步，整齐得像军训方阵。
“张峰！”他猛地扭头，“别看门了！看中间那个铁疙瘩！”
张峰正盯着那扇快要炸开的禁闭门，听见喊声一愣，转头扫了一眼仪器，又看了看周围步步逼近的守卫，顿时头皮发麻：“我靠……这些家伙走路节奏都一样？该不会是……遥控的吧？”
“不是‘会不会’，是肯定！”苏然喘了口气，小腿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顾不上，“它们动作太同步了，连抬腿高度都一模一样，谁训练部队也没这么离谱！这玩意儿八成是总控开关！”
张峰咽了口唾沫：“所以咱们打的不是人，是提线木偶？”
“准确说，是被程序牵着走的傀儡。”苏然眯起眼，“只要把它干掉，这些人立马变群傻子。”
“那你倒是动手啊！”张峰压低身子，短棍横在胸前，“现在可没空搞学术研讨！”
苏然咧嘴一笑：“急什么，好戏才刚开始。”
他故意把护盾往前提了提，金光晃得更明显了些，像是随时要炸开。前方三名守卫立刻加快脚步，电棍交错劈来，显然是想在他力竭前强行压制。
就在对方冲出阵型的一刹那，苏然突然收力，护盾瞬间缩小到巴掌大，整个人矮身贴地，一个翻滚钻进了左侧通道死角。张峰紧随其后，落地时还顺脚踢了块碎石出去，叮当一声砸在远处金属墙上。
“哎哟，演技不错嘛。”他一边爬起来一边嘀咕。
“那是，”苏然抹了把汗，“直播三年，没点表演天赋早被喷退圈了。”
两人借着柱子掩护，一前一后朝中央平台摸去。途中又有两拨守卫包抄过来，但苏然不再硬扛，而是用瞬移拉开距离，每次只闪两三米，避免异能耗尽。张峰则抡着短棍左挡右砸，虽然狼狈，倒也没让敌人近身。
眼看离仪器只剩十步远，苏然忽然伸手拦住张峰：“停，前面空旷，冲过去就是活靶子。”
他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几根粗电缆从上方垂落，直连仪器背部。接口处有微弱电流跳动，发出轻微的嗡鸣。
“看到后面那排插口没？”他低声说，“像是能量传输的核心部位。”
张峰眯眼一瞅：“你是想让我上去敲它后脑勺？”
“聪明。”苏然点头，“你吸引火力，我找机会瞬移到侧面接应。”
“合着我又当诱饵？”张峰翻白眼，“能不能换个剧本？每次都是我冲锋你捡漏。”
“因为你长得壮，耐揍。”苏然拍拍他肩膀，“再说，观众都喜欢看你挥棍的样子，弹幕都说你有力量美。”
“少来这套！”张峰骂归骂，还是握紧短棍，深吸一口气，猛地从掩体后冲出，大吼一声，“嗨——！老子来了！”
他故意踩响地面，短棍抡圆了砸向最近一名守卫。那人举棒格挡，却被震得后退半步。其余守卫立刻调转方向围拢过来，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
苏然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屏住呼吸，发动瞬移，身形一闪，出现在仪器侧后方的金属平台上。脚下钢板微微发烫，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糊味。他迅速扫视设备结构，发现背部确实有一组裸露的接口，几根导线正不断闪烁脉冲信号。
“就是这儿！”他回头大喊，“打它的后脑勺！”
张峰一听，立马会意。他假装不支后退，实则蓄力蹬地，整个人跃起半米高，短棍带着风声狠狠砸向接口位置。
“铛——！”
火花四溅，金属撞击声刺耳无比。仪器屏幕猛地一颤，数据流瞬间紊乱，原本规律闪烁的光点开始乱跳。
“中了！”张峰落地踉跄两步，咧嘴笑了。
可笑得太早了。
仅仅两秒后，仪器发出尖锐警报，红灯狂闪，屏幕跳出一串滚动代码，紧接着自动重启。那些原本动作停滞的守卫又开始迈步，虽然步伐略显迟缓，但仍在推进。
“还没完？”张峰瞪眼。
“差一点。”苏然盯着接口，“得让它彻底断电。”
他弯腰捡起地上一块断裂的金属片，对准接口缝隙用力一插，再狠狠一撬。
“噼啪——轰！”
整台仪器猛地爆出一阵电火花，浓烟从底部窜出，主屏幕“啪”地黑了下去。与此同时，大厅里的守卫集体一顿，三分之一直接僵在原地，眼神发直，像被拔了电源的机器人。剩下的虽然还在动，但步伐错乱，攻防节奏完全脱节，甚至有人撞上了同伴。
“成了！”张峰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总算不用再挨打了。”
苏然却没有放松，他死死盯着那扇已严重扭曲的红色警示门。刚才那一击之后，里面的吼叫声突然停了，连震动都消失了，整个空间安静得诡异。
“不对劲。”他低声说，“太安静了。”
张峰抬头：“你说里面那个？”
“嗯。”苏然握紧背包带，“刚才它快破门而出，我们破坏仪器，它反而不动了……像是……听到了什么指令。”
“你是说，它也在等这个机器发号施令？”
“有可能。”苏然眯起眼，“或者，它根本就是被这台仪器控制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就在这短暂的寂静中，大厅顶部的应急灯忽然全部熄灭，只剩下几盏角落的照明灯苟延残喘。空气中传来细微的电流声，像是某种设备正在重新启动。
苏然低头看了眼手机，直播画面还在，弹幕疯狂刷新：
【主播！背后！】
【仪器底下冒烟了！】
【快跑！那烟颜色变了！】
他猛地回头，只见那台损毁的仪器底部，黑烟之中竟透出一丝暗红色的光，像是从内部被重新点燃。紧接着，地板开始轻微震动，频率和之前完全不同，不再是沉重拖拽，而是一种高频震颤，像是某种机械心脏在重启。
“张峰。”苏然声音绷紧，“准备跑。”
“往哪跑？”张峰已经站起身，短棍握在手里，“门还没开，咱们被困在这儿了。”
“不一定非得开门。”苏然盯着那扇变形的禁闭门，“如果里面的东西能出来，说明它不需要门完好。”
话音刚落，那扇门中央突然裂开一道细缝，一道暗红光芒从缝隙中渗出，照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歪斜的影子。
张峰咽了口唾沫：“这光……怎么看着像是……血？”
苏然没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那道光上，忽然注意到一件事——那光并不是静止的，而是在缓慢移动，像是在扫描地面，一寸一寸地扫过大厅，最后，停在了他们脚边。
紧接着，仪器底部的红光骤然增强，与门缝中的光线形成呼应，仿佛完成了某种连接。
苏然瞳孔一缩。
“不好，”他低吼，“它不是失控了……是切换模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