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盯着那把对准自己的折叠弩，嘴角抽了抽。
“兄弟，你这装备是不是从博物馆借的？”
对面黑影没动，手稳得很，箭头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苏然慢慢举起双手，做出投降姿势，“别激动，咱们有话好说。你同事刚走，我连电棍都没收，说明我不喜欢赶尽杀绝，对吧？”
那人喉咙动了动，声音压得低：“放了他们……你会后悔。”
“哎哟，威胁我？”苏然笑了，“你知道我上个月直播翻车多少次吗？弹幕都在刷‘主播别演了’，你这点气势，还不够当节目效果呢。”
他一边说话，一边悄悄启动读心术。对方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任务失败”“惩罚”“不能暴露位置”这类词，但奇怪的是，没有具体行动计划。
看来也是个基层打工人。
苏然心里有了底，脚步微微后撤半步，正好踩到一块松动的地砖。
“你们头儿给你们开工资吗？五险一金交不交？加班有没有补贴？我看你这身行头，怕是连制服都是自费买的吧？”
那人眼神闪了一下。
苏然立刻抓住机会：“你现在把我射了，最多算完成任务。可你要跟我谈谈，说不定能换个赛道——比如来我直播间当气氛组，工资日结，还管奶茶。”
“闭嘴！”那人终于忍不住吼出声，“我们不是来跟你开玩笑的！”
“哦，那你是认真的？”苏然耸肩，“那你告诉我，你们到底要去哪儿干票大的？城南仓库区？就这个？”
对方瞳孔猛地一缩。
苏然心里一喜，读心术瞬间捕捉到关键词：**行动时间、代号夜枭、目标物品编号x-7**。
可惜信息太零碎，像被格式化过的硬盘，只留下几个残片。
“看来你知道点东西。”苏然往前迈了一步，“不如这样，你把知道的说出来，我让你走。反正你这弩也没上保险，万一手抖，伤着自己多划不来。”
“少废话！”那人手指扣紧扳机，“最后警告，退后！”
苏然叹了口气，忽然抬脚踢起地上那块松地砖。砖头飞出去，正砸在弩身上。
“铛”一声响，箭矢偏了方向，擦着苏然肩膀射进墙里，尾羽还在颤。
那人愣住的瞬间，苏然已经瞬移至他侧面，一记手刀劈在手腕上。弩脱手落地，他顺势反拧对方手臂，膝盖顶住后腰往下压。
“哥们，你真该去练练反应速度。”苏然一边压制一边说，“下次记得，威胁人之前先把保险关了。”
那人挣扎两下没挣开，额头抵在地上，咬牙切齿：“你抓不住真相……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我知道你们要动手。”苏然把他按得更实，“我知道地点是城南仓库区。我还知道你们想搞点能对付我的东西。差得不多了，就差那么一层窗户纸。”
他从对方口袋摸出手机，又顺走了挂在腰间的通讯器。
“你看，现在是你求我说话的时候了。”
那人喘着粗气，“就算我说了……你也阻止不了……那东西一旦启动，谁都拦不住……”
“谁拦不住？”苏然拧着他胳膊的手加了点力，“你头儿？还是你们那个神秘老大？他长什么样？圆脸方脸？秃顶不秃？总得有个画像吧？”
“我……没见过……”那人声音发虚，“所有人都是远程接令……通过加密频道……每周更新一次联络码……”
苏然眯眼，读心术再探。这次看到的画面更清晰了些：一座废弃厂房，铁门锈迹斑斑，里面摆着几个金属柜，有人在搬运箱子，箱子上有荧光标记。
他还看到了一张日历——日期圈在三天后。
线索拼上了。
“所以你们要在三天内，去城南某个废弃工厂拿东西？”苏然松开手，把人拽起来靠墙坐着，“而且那玩意儿专门针对我？”
那人闭嘴不答，但心跳加快，呼吸变重。
苏然笑了笑：“行了，你已经说了够多。剩下的，我自己去找。”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把缴获的设备塞进背包。
临走前看了眼地上那把折叠弩。
“建议你下次改用热武器，至少显得专业点。”
说完，他转身走出巷子，脚步轻快。
刚拐上主路，手机震动起来。张峰的视频请求跳了出来。
苏然接通，屏幕里出现张峰那张睡眼惺忪的脸，背景是杂乱的出租屋，桌上堆着泡面盒和工具零件。
“你疯了吧？”张峰一开口就是质问，“刚才监控回放我全看了！你一个人打三个？还用电棍？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才两个。”苏然纠正，“第三个是我吓跑的，不算数。”
“你还笑？”张峰瞪眼，“知不知道刚才那地方离派出所就八百米？你敢不敢直接报警？”
“报了。”苏然边走边说，“警局那边连立案都不给立，说是证据不足。我现在手里这些，去了也是白送。”
张峰噎了一下，“那你也不能自己往上冲啊！万一他们有枪呢？”
“目前来看，组织预算紧张。”苏然晃了晃手里的通讯器，“用的都是二手货，连对讲机频道都没加密。我觉得他们经费可能都花在租仓库上了。”
张峰翻白眼：“你就不能正经点？”
“我很正经。”苏然打开地图App，把刚才追踪到的基站位置标出来，“我已经确认他们下一步行动地点在城南仓库区，时间大概是后天到大后天之间。目标不明，但肯定跟我有关。”
他把读心术获取的日历画面截图发过去。
张峰盯着看了几秒，脸色渐渐变了：“你是说……他们准备用什么东西克制你的能力？”
“有可能。”苏然点头，“而且是从外部获取的，不是他们自己研发的。否则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去搬。”
“那你还在这儿晃悠？”张峰急了，“赶紧报警啊！或者至少先躲几天！”
“躲没用。”苏然摇头，“他们能找到我家，能在我手机装监控程序，说明早就盯死我了。我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
他顿了顿，“所以我得主动出击。放走那两个人，就是为了让他们带路。只要他们回去汇报，信号就会重新激活，我能顺着找到他们的据点。”
张峰沉默片刻，“你打算一个人去查？”
“当然不是。”苏然笑，“等你带家伙过来。上次你说改装的信号干扰器做好了，是不是该派上用场了？”
“我是说……”张峰挠头，“咱能不能叫上林悦她表哥？他不是在安保公司上班吗？认识几个退役特勤……”
“不行。”苏然果断拒绝，“牵扯的人越多越危险。而且这次行动必须隐蔽，不能打草惊蛇。”
张峰叹气：“你就喜欢一个人扛事。”
“我不是扛。”苏然看着远处模糊的厂房轮廓，“我是觉得，既然他们选我当目标，那就得接受——我也能把他们变成节目素材。”
张峰无奈地笑了下，“你真是病得不轻，都这时候了还想直播效果。”
“观众爱看嘛。”苏然眨眨眼，“再说了，万一我失联了，至少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峰正要说话，苏然手机突然发出警报声。
追踪程序提示：目标信号中断。
“糟了。”苏然皱眉，“他们启用跳频模式了。”
“什么意思？”张峰问。
“就是换了通信频率，像换台一样。”苏然快速操作手机，“但他们最后一次传输的位置，落在老工业区边缘，靠近一片废弃工厂群。那里荒了很久，正好适合藏东西。”
“你要现在过去？”
“太晚了，容易撞埋伏。”苏然收起手机，“明天一早你来接我，咱们先外围侦察一圈。记住，别开你那辆贴满动漫贴纸的破车，太显眼。”
“那是痛车！懂不懂审美？”张峰抗议。
“审美可以活命吗？”苏然反问，“换成你表哥那辆灰色轿车，颜色低调，轮毂别带闪光灯就行。”
“……行吧。”张峰妥协，“七点准时到你楼下。”
“别迟到。”苏然提醒，“我要是饿着肚子干活，战斗力会下降百分之三十。”
“那你现在回家睡觉？”
“不了。”苏然站在路口，抬头看了眼天色，“我得先把这几个设备拆了，看看能不能挖出更多情报。顺便……给直播间准备点预告。”
他对着镜头比了个嘘的手势。
“家人们，最近有没有听说城南那边晚上总有怪动静？有人说看到黑衣人搬箱子，还有人说听见奇怪的嗡鸣声……今晚十点，我带你们实地探访，记得点个关注，别错过现场直击。”
挂掉通话后，苏然把手机倒扣在掌心，轻轻敲了三下。
他知道，真正的游戏，这才刚开始。
远处一辆黑色面包车缓缓驶过街角，车窗贴着深色膜，底部排气管喷出一缕白烟。
苏然看了一眼，没动。
车停在五十米外，驾驶座车门缓缓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