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鲜节的喧闹和全县大会的风光,从石村缓缓褪去。
可那股子刻进骨子里的热乎劲儿,却在每个村民的心里头,烧得越来越旺。
自打林卫东在全村人面前许下那些“捅破天”的承诺。
老张头张长贵,现在是工地上最积极的,抢着和水泥搬砖头,那股子劲头,比年轻小伙子还足。
用他的话说,以前是猪油蒙了心,现在要把欠下的都补回来!
人心,前所未有地齐了。
可林卫东心里头那根弦,却始终绷着。
黑水潭。
这天下午,他刚从县城医院探望完恢复得差不多的苏棉回来,就被岳父苏文山一个电话,火急火燎地叫到了研究所最深处的一间秘密实验室。
这间实验室戒备森严,门口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警卫员,连林解放想跟着进来,都被拦在了外头。
“爹,您先回去,我跟岳父有正事。”
林卫东安抚了一句,推门走了进去。
一股子机油混合着淡淡檀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实验室中央,摆着一个奇形怪状的铁疙瘩。
说它是机器吧,它更像是个用废铜烂铁拼凑起来的四方箱子,上面布满了各种颜色不一的电线,还接着几个大小不一的搪瓷脸盆,脸盆底下刻着一些鬼画符似的纹路。
箱子的正上方,嵌着一块磨砂的玻璃屏,此刻正黑着。
苏文山正趴在那铁疙瘩上,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个小本子,嘴里念念有词,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疯魔劲儿。
“卫东!你快来!成了!成了!”
一见林卫东进来,苏文山猛地抬起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那张儒雅的脸涨得通红,手上用的劲儿大得吓人。
“岳父,您慢点儿,这是个啥玩意儿?”
林卫东看着眼前这个比“海底金刚”的零件还粗糙的玩意儿,有点懵。
【我操,这破烂玩意儿……不会是岳父照着拖拉机发动机给我攒了个电视机出来吧?】
“电视机?你小子,格局小了!”
苏文山激动地一拍那铁箱子。
“我叫它‘深海磁力探测器’!自打你上次把那个金色的铁块拿回来,我就一直在想,那玩意儿既然能自己‘长个儿’,就说明它本身带着一种特殊的‘场’!我管它叫生物磁场!”
“我把从那块‘神铁’上刮下来的粉末,混上一点点‘金种’母液,做成了这几个感应盆!它能穿透几十米,甚至上百米的淤泥和岩层,把底下的东西,给咱画出来!”
苏文山越说越兴奋,他指着那块黑漆漆的屏幕。
“不光如此!它对能量的波动极其敏感!只要附近有跟‘金种’或者‘斩龙刀’类似的东西,它就会有反应!黑水潭底下到底藏着什么牛鬼蛇神,拿它一照,保管让它现出原形!”
林卫东听得眼皮子直跳。
这玩意儿要是真像岳父说的这么神,那哪是什么探测器?
这他娘的就是个开了全图的物理外挂啊!
“来!试试!”
苏文山不由分说,拉着林卫东走到机器前,指着旁边一个摇把。
“你来摇!这玩意儿耗电大,发电机带不动,只能靠人力!”
林卫东哭笑不得,感情还是个手摇限定版。
他深吸一口气,抓住冰凉的摇把,开始匀速转动起来。
“嗡——”
一阵低沉的电流声响起,那几个搪瓷脸盆底下的符文,竟然一个接一个地亮起了微弱的青光。
正对着他们的那块磨砂屏幕,也跟着亮了起来。
屏幕上,开始出现一些雪花般的噪点。
“再快点!”苏文山在一旁催促。
林卫东咬了咬牙,加快了速度。
屏幕上的噪点开始迅速汇集,渐渐地,一些由无数光点构成的线条,开始在屏幕上显现。
那些线条一层一层地叠加,慢慢勾勒出了一个模糊的、立体的轮廓。
是他们脚下的地基,是实验室的结构,甚至还能看到更深处,那些盘根错节的地下水管!
“这……这他娘的……”
林卫东手上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这玩意儿,真能透视!
“别停!看那儿!”
苏文山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屏幕的一角。
只见屏幕的右下角,那片代表着实验室墙角的区域,在地底下约莫七八米深的地方,正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散发着微弱红光的光团,在一闪一闪!
“那是什么?”
“我前两天偷偷埋下去的一块从‘海龙王’身上拆下来的骨头!”苏文山的声音都在发抖,“你看!它能感应到!它能感应到能量!”
林卫东的心跳也跟着漏了半拍。
他下意识地,将自己揣在怀里的那块从“迷魂凼”里带出来的,得自“活山神”心脏的半透明晶体,掏了出来。
就在他将晶体靠近屏幕的瞬间!
“滋啦——!”
屏幕上的画面,猛地一闪!
那颗代表着“龙骨”的红色光团,亮度瞬间飙升了十几倍!
就连周围的那些线条,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甚至连骨头上细微的裂纹,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操!自带信号放大器?!】
林卫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后退了一步。
成了!
去黑水潭,有这玩意儿当眼睛,把握至少能多三成!
他压下心头的狂喜,正准备跟岳父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突然!
“滴!滴!滴!”
那台探测器的铁壳子里,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阵急促到极点的警报声!
屏幕上,原本清晰的图像瞬间消失,变成了一片刺眼的血红!
在屏幕的正中央,一个巨大、狰狞的轮廓,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一股无法形容的、阴冷到极点的寒意,瞬间笼罩了整个实验室!
林卫东怀里那块温润的晶体,猛地变得滚烫!
他兜里那把一直安安静静的“斩龙刀”,也跟着“嗡”的一声,剧烈地震动起来!
“卫东!小心!”
苏文山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只见林卫东的胸口,一道暗金色的光芒,毫无征兆地,破开衣服,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