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烛隐阁主冰凉的指尖,还停留在洛序的脸颊上。
她那双墨色的凤眼微微眯起,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凑到洛序耳边,吐气如兰。
“有些办法,过程可不太好看。”
“你还这么年轻,长得也不错,要是弄坏了,多可惜。”
那声音又轻又软,却让洛序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结冰了。
“完了完了,这娘们儿是来真的,这是要上手段了啊!”
就在这剑拔弩张,洛序的大脑已经开始思考是从了她还是宁死不屈的哲学问题时,一个同样清冷,却质感完全不同的女声,毫无征兆地从门口传来。
“能有多不好看?”
这声音不大,却像是一根冰针,瞬间刺破了静室内那暧昧而危险的气氛。
烛隐阁主拍着洛序脸颊的手,动作一顿。
她那双锐利的凤眼,缓缓地眯了起来,慢慢地转过头,望向门口。
洛序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扭头看去。
“吱呀——”
静室那扇本应关得死死的木门,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推开了一道缝。
一道高挑的身影,逆着光,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
来人,同样是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拘魔司金羽堂主才有资格穿的、绣着暗金色重明鸟纹样的黑色劲装,腰间悬着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刀,身姿挺拔得像一杆标枪。
她的脸,同样美得惊人,却是一种和烛隐阁主截然不同的美。
那是一种如同雪山之巅、万年寒冰般的美。
五官线条干净利落,凤眼狭长,眼角上挑的弧度带着天生的冷漠与疏离。
她的皮肤是冷色调的白,嘴唇很薄,没什么血色,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禁欲气息和令人望而生畏的压迫感。
正是洛序那位顶头上司,金羽堂主,凌霜。
她就那么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越过烛隐阁主,落在了洛序的身上,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
烛隐阁主收回了手,直起身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拘魔司的金羽堂主?”她的声音里,带着玩味,“好大的官威,竟然能找到我这地方来。”
凌霜没有理会她的调侃,迈开长腿,径直走了进来,步伐沉稳,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她走到洛序身边,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扫了他一遍,像是在检查一件物品有没有损坏。
“洛序。”她开口了,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冷得掉渣。
“堂……堂主。”洛序咽了口唾沫,感觉压力更大了。
“我的妈呀,刚出虎口,又入狼窝。这位姑奶奶可比刚才那个难伺候多了。”
“你现在是镇北大将军麾下的裨将军,不是我拘魔司的人了。”凌霜淡淡地说道,“不过,你身上的这身衣服,还是我重明堂的。”
“所以,在我重明堂的人,把这身衣服脱下来还给我之前,你就还是我的人。”
“堂主说的是。”洛序赶紧点头哈腰,“我生是堂主的人,死是堂主的死鬼。”
“闭嘴。”凌霜冷冷地斥了一句。
她转过头,终于正眼看向了烛隐阁主。
“我的人,上班时间在外面乱晃,是我的管教问题。”
“我自会带回去,按司里的规矩处置。”
“就不劳阁下费心了。”
这话说得客气,但那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的逐客令。
“呵呵。”烛隐阁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像是碎冰撞在一起。
“凌堂主好大的口气。”
“你的人?”她伸出纤长的手指,点了点洛序,“他现在可是我的客人。”
“我还有些话,想跟他单独聊聊。”
“恐怕不行。”凌霜的回答,简单直接。
“哦?”烛隐阁主向前走了一步,一股无形的、属于元婴期修士的恐怖威压,如同山崩海啸一般,朝着凌霜压了过去。
“就凭你一个区区金丹?”
凌霜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她身上那件绣着重明鸟的黑衣,无风自动,一股同样冰冷刺骨,却更加纯粹、更加凝练的寒气,从她体内散发出来,在她身前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两股气势在空中交锋,发出“滋滋”的轻响。
洛序夹在中间,只觉得呼吸一滞,像是被两座大山夹住,连骨头都在呻吟。
“在帝都,绑架朝廷命官,还是刚受了皇封的将军。”凌霜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了几分,但眼神却依旧锐利。
“阁下是镇西王庭的人吧。”
“你们烛隐阁的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些。”
“这件事,若是捅到陛下面前,”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知镇西王庭,准备好承受我大虞的怒火了吗?”
烛隐阁主的眼神,终于变了。
那双墨色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真正的杀意。
“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凌霜毫不退让地与她对视。
“一个金丹,换一个元婴,再搭上整个烛隐阁在帝都的据点,最后,再挑起两国大战。”
“这笔买卖,划不划算,想必阁主,比我更清楚。”
静室之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洛序紧张地看着两个女人,大气都不敢出。
他知道,自己的小命,就在她们接下来的一念之间。
静室里的空气,像是凝固的寒冰,冷得刺骨。
洛序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感觉自己就是那块被两座冰山夹住的倒霉石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烛隐阁主那双墨色的凤眼里,杀意一闪而过,快得像是错觉。
“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凌霜毫不退让地与她对视,“一个金丹,换一个元婴,再搭上整个烛隐阁在帝都的据点,最后,再挑起两国大战。”
“这笔买卖,划不划算,想必阁主,比我更清楚。”
两个女人就这么对视着,一个冷艳如毒刃,一个清冷如寒霜,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过了许久,那烛隐阁主,笑了。
她那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向上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像是冰封的湖面裂开了一道缝。
“说得不错,凌堂主。”
“买卖,确实不划算。”
就在洛序以为自己得救了,心里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凌霜却开口了。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调调,却清晰地叫出了一个名字。
“殷婵。”
“你不在镇西王庭好好待着,跑到我大虞帝都来撒野,胆子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