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和姚芊芊静静地立在冰面上。
周围不乏打闹嬉笑或牵手滑行的情侣，唯独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始终保持着一步之遥，不曾靠近。
其实刚才隔窗望去时，林风就有一瞬的出神。
当年那个任性活泼的小姑娘，如今竟多了几分沉静温柔的气质，让他暗自惊讶。
可此刻，他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只将目光投向远处的苏晚星和程简一，仿佛完全没有察觉身边人那灼灼的注视。
姚芊芊并不是完全变了。
只是年纪渐长，又独自在异国他乡走过一遭，当初犯错的懊悔让她学会了沉淀。离开熟悉的朋友圈，苦练舞蹈的日子，确实磨去了她一些棱角，添了几分安静。
但她骨子里那份骄傲仍在。
她试着找了好几个话题，林风却始终不咸不淡地应着，那份疏离几乎显而易见。
她原以为再见能冰释前嫌。 她曾幻想重逢便能互诉心意。
可这一切，终究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有人从她身旁滑过，带起一阵冰凉的风，擦过她的手臂。那一刻，她的心好像也跟着冷了几分。
芊芊的眼眶微微发红，她深吸一口气，忽然身形一动，如一道轻盈的飞燕般滑向溜冰场中央。
她本就常在国外滑冰，又有着扎实的芭蕾功底，每一个动作都舒展而优美。
修长的身影在冰面上流畅地回转，脚尖轻点，便是一个漂亮的弧线转身。
她时而加速飞驰，时而骤然定住，姿态稳而轻灵，自然而然地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场边几个男生凑在一起，低声议论起来：“那女生滑得真不错，以前没见过啊？”
“长得也挺好看……”
话语虽轻，却一字不落地飘进林风耳中。他脸色微沉，嘴唇不自觉地抿紧，视线仍刻意避开场中央，却掩不住眉间隐隐的不悦。
就在这时，一个胆子大的男生滑到姚芊芊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笑嘻嘻地搭话：“美女，滑得真好啊！能交个朋友吗？”
姚芊芊正在气头上，连多看对方一眼都懒得，直接冷喝一声：“让开！”
那男生非但没走，反而嬉皮笑脸地又凑近了些，语气轻佻：“滑这么好看，不就是为了吸引爷注意？现在还装什么清高？”
林风眉头一拧，迅速滑到姚芊芊身前，将她挡在身后，声音沉了下来：“她说让开，你没听见？”
那男生顿时变了脸色，骂了句粗口：“他妈的，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教训我？”
说完，他扭头朝旁边几个原本看热闹、等着晚上一起去酒吧的兄弟招呼了一声。
那几人立刻收敛笑容，陆续围拢过来，眼神不善地盯向林风和姚芊芊。
程简一低头看了一眼她拽着自己袖口的手，目光再抬起时，朝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声音依旧平稳：“没事，别担心。你就在这儿等着，别过来。”
说完，他轻轻抽回衣袖，转身滑向冲突中心。苏晚星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她望着他滑远的背影，心情复杂地沉了下去。那背影清瘦却挺拔，在溜冰场明明灭灭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他滑行的姿态依旧从容，不见丝毫慌乱，但每一步都坚定地迈向那片是非之地。
一死一伤……
苏晚星想到新闻中对两名年轻男子的播报。
无论是程简一还是林风，她都不愿看到他们受到任何伤害。年轻的生命不该以这样仓促又荒唐的方式终结。而姚芊芊，她不该是施害者，更不该在未来承受无端的指责与谩骂。
场中，程简一与林风并肩而立，将明显有些慌乱的姚芊芊护在身后。与林风全身绷紧的肃然不同，程简一仍试图用冷静的态度稳住场面，希望能化解这场冲突。
然而他还没开口，对方领头的男生就嗤笑一声，语气污浊：“哟，一个护花使者还不够，还又钓来个小白脸啊？”
他身后一个同伙立刻接话，声音猥琐：“你心思也太单纯了，没准人家就喜欢人多……刺激啊。”
这话一出，那几人顿时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哄笑。
林风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这话再忍下去，就不算个男人了。他猛地上前，一拳重重砸在领头那人的脸上。
“他妈的，你敢打我！”那人踉跄着啐了一口，低头却看见混着血迹的门牙掉在冰面上。他顿时勃然大怒，捂嘴吼道：“给我弄死他们！”
那几人见林风个子高、出手又狠，一时有些犹豫，互相使了个眼色，随即不约而同地将目标转向看似文弱的程简一。其中两人猛地朝他扑去，试图凭借蛮力将他制服。
程简一却丝毫不乱，侧身避开第一人的冲撞，同时脚下巧妙一绊，那人顿时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冰面上。
另一人见状挥拳袭来，程简一抬手精准架住对方手腕，顺势一拧，那人顿时痛呼出声。
就在这时，苏晚星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先前在入口处撞到她的那个络腮胡男人。
此刻他正悄无声息地踏上冰面，一只手紧紧抱着那个军绿色帆布包，另一只手则伸进包里，明显握着什么东西。
而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溜冰场突发的打斗上，无人在意他的突然逼近。
苏晚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一边快速向冲突中心滑去，一边高声喊道：林风！程简一！小心那个人！他有刀！
她的声音穿透喧闹，林风和程简一同时转头。
就在这一瞬间，络腮胡男人已经从包里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攻击林风或程简一，而是猛地朝那个掉了一颗门牙的领头男生劈去！
那男生吓得呆立在原地，眼看刀锋就要落下。千钧一发之际，他一把拽过林风，将对方硬生生拖到自己身前当作人肉盾牌。
冰冷的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寒芒，眼看就要落在林风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