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景川怎么也没想到，家里只有司宴一个人。
司宴侧身让他进来，而他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一众助理司机、甚至还有两个厨师。
姜景川难得有点尴尬。
“……你在做饭？”他顿了顿，僵硬地说。“我以为柠柠已经回来了。”
还好，司宴像是看不到他的尴尬，手在围裙上随便擦了擦：“嗯。家里阿姨放假了，她说在回来的路上。”
“哦。”姜景川转头，吩咐司机：“先送他们回去，晚点来接我。”
浩浩荡荡一群人又走了，剩下姜景川和司宴两个人在门厅，又没话说了。
只是这个司宴，好像天生不懂尴尬两个字怎么写。
“哥，厨房火还没关。”他扬扬手里的锅铲。“您随便坐？”
“……好。”
姜景川刚点头，司宴就转身回厨房了。
没有多的任何一句话，更没有讨好和寒暄，反而让姜景川舒服不少，也觉得没那么尴尬了。
他在客厅里随意走动了一圈，来回打量。
房子有人打理，自然得体而整洁。桌上的鲜花娇艳欲滴，是姜柠喜欢的品种，沙发上倒扣着剧本和书册，一看就是姜柠留下的。
倒是没有司宴的生活痕迹。
厨房里很快飘出了香味，姜景川看了一眼，司宴独自在里面忙，有条不紊，一看就是个做饭的老手。
姜景川觉得满意，在心里又给司宴加了两分。
姜家有能力，不需要姜柠找一个多有权有势的丈夫。
以前姜景川觉得，门当户对最要紧，因为他了解男人的贪财，这会让姜柠很危险。但是现在，他觉得姜柠找一个司宴这样，不需要有多大本事，贤惠、顾家、脾气好的男人，也不错。
这才叫过日子嘛。
——
姜柠回到家，就看到司宴坐在餐厅里，正转头看向她。
满桌丰盛的菜肴，香味简直勾的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今天是司宴做饭诶！
下午司宴就给她发消息，说家里的阿姨请了假，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那天姜柠带汤回来，问过司宴会不会做饭。不过当时她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大作上，司宴怎么回答的她也没注意，之后就一心扑在剧组里，不知天地为何物地连着拍了一周多的戏。
五星级大酒店吃了一圈，吃腻了；家里阿姨做的饭虽然好吃，但是也有点腻了。
司宴这条消息简直是及时雨呀！
姜柠没跟司宴客气，连着点了好几个菜。现在她深深一呼吸，闻到的至少五道菜，好香！
她直接踢掉鞋子，冲到餐厅。
“你已经做好啦！”要不是活阎王不喜欢肢体接触，她都想狠狠抱住他了！满桌子菜色香味俱全，糖醋排骨、辣子鸡丁、回锅肉……诶，还有她哥？
她一路流着口水在桌上看去，看到了端坐在主位上的她哥。
“……咳咳。”她哥清了清嗓子。
“哥哥！”姜柠惊呼一声。“你回来啦！”
然后，她来回一看才发现，刚才她哥坐在盲区里，她进门的时候，司宴其实好像是在……给她递眼色。
嘿嘿……饿了，顾不上她哥了。
姜柠这副被满桌菜肴夺了舍的样子，姜景川看在眼里。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无奈，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吃饭吧。忙一天了，饿了吗？”
“嗯嗯嗯嗯！！”
姜柠拼命点头，一回头，司宴已经盛好了一碗饭，放在她面前。
姜柠甚至顾不上道谢，接过米饭抄起筷子，先夹走了最上面的那块排骨。
唔唔唔……好吃好吃！
“你怎么会做这么多菜呀？”姜柠忍不住扭头，一边啃排骨，一边问旁边刚刚拿起筷子的司宴。
司宴其实不会。
他的确会做饭，但没有吃这么多品种的菜的条件。他不会在市场上买排骨，也不会炖很费时间的清鸡汤，他做饭是为了填饱肚子，不是为了享受美食。
所以……都是现学的，姜景川进门的时候，他放在厨房里的手机还在播放回锅肉的步骤。
姜景川进门之后，从客厅到餐厅走来走去的时候，司宴还能听见厨房里隐约传出的声音。
“我们选用这种五花三层的猪肉……”
所以他刚才没时间跟姜景川说话，进厨房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的手机关了静音。
不过现在，他神态自若：“还好，都很好做。”
姜柠看向他的眼神，崇拜到好像他谈下了多大的项目。
司宴低头吃了口饭，压了压嘴角上扬的弧度。
姜景川：“……”
这俩人你来我往的，反倒显得他坐在这儿多余了。
有这么好吃么？不就是中餐，世界各地的米其林、黑珍珠他都要吃遍了……
唔……是还不错。
吃到第一口，姜景川就不吭声了。
她妹妹跟司宴结婚，的确挺好。
饭吃了几口，姜柠吃菜的频率明显慢了下来。一般这个时候，就到了他们在桌上闲聊的时间，姜柠总是会关心他几句，问他这次出差去了哪里。
香江那个项目的合同就在他手边，只要姜柠问，他就会递给姜柠，告诉她这个项目以后就是她的了。
姜景川用余光看了姜柠一眼。
姜柠吃完那块排骨，一边咀嚼，一边抬起了眼睛。
……要问了！
“你排骨是在哪里买的？”姜柠扭头问司宴。
已经把手放在文件封面上的姜景川：“……”
司宴说：“小区门口那家超市，我问了阿姨，她平时都在那里买菜。”
姜柠吃得一个劲地“嗯嗯嗯”：“那我怎么觉得比以前的排骨更嫩呀。”
姜景川：“……”
小丫头，好像这辈子没吃过排骨。
姜柠又夹了一块，在碗里戳戳戳，又抬起头。
这次，她眼睛亮晶晶，看向姜景川。
对上她妹妹的目光，姜景川知道，这回是要问了。
只要他妹开口，问他“哥哥你这回去的哪里出差呀”，他就会淡淡一笑，把合同递到她面前，让她自己看。
结果他妹妹甜甜一笑，问他：“哥，你也觉得司宴的手艺比家里的大师傅还好吧？”
合同拿到半空中的姜景川：“……。”
他真想不通了。
他妹妹、是不是、这辈子没吃过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