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池也凌厉的视线射向他,“你是什么意思?”
林穗心里忽的一紧,眼睛瞪大,“顾劭南!我劝你三思。”
看着他怒意勃发的眼,她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他要是敢说,那么他们之间最后一点情分都耗尽了。
以后狭路相逢,她不会再对他手下留情。
杨厂长走到门口,对外面越来越多的员工说:“一个个都不吃饭?都杵在这里干什么。”
语气前所未有的凌厉,大家赶紧散了。
只有刚路过的罗菲菲不走,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顾劭南还在盯着周池也和林穗,如鲠在喉,他的事业,他的女人,一切的一切都像指间沙一样,离他而去,心里那股慌乱、恐惧、郁躁如同洪水一样,朝他冲来,他必须要抓住点什么。
他紧紧盯着林穗,“你明知自己不孕,你跟他说了吗?”
终于,他说出了这句话。
终于……他还是说了,林穗眼里一刹那蹦出的冷光,像冰刃一样刺向他。
陈清荷眼睛猛地一睁。
所以,这就是顾劭南不要她、选择自己的原因。
在陈清荷心里,顾劭南虽然一直否认,但从他和林穗见面的种种迹象,她已经断定,他们是曾经谈过的。
而顾劭南之所以回头,拿两万元去宁县挽留自己,让她不要嫁给刘高。就是因为,林穗没得生。
“原来是这样,林穗,你身上的缺陷让劭南没选你,你就怀恨在心,一直伺机报复,你还不承认?”
林穗看都没看她,只冷冷盯着顾劭南。
没人知道,她这一刻想的是什么,因为他们不是重生的,不知他们前世经历过什么。林穗在想,顾劭南怎么能不选她,还想亲手毁了她的幸福?!
杨厂长有些怔然的看着林穗。
看她气的脸色有些发白,更多的是为她感到心疼,一向很少动怒的他,也沉了脸,“顾劭南,这话不能乱说。”
他又看向周书记。
作为林穗的丈夫,这男人却跟他想象的不同,没有一点失望,嘴角甚至勾着,这反应也大大出乎顾劭南的意料。
但只有林穗感觉到,周池也揽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她的心骤然悬起:他不会因为顾劭南的话,生气了吧。
林穗觉得难堪,不是因为自己被揭了短,更不是欺瞒了丈夫,而是自己竟然跟顾劭南这样的男人处过——拜顾劭南所赐,在他们眼里,他们处过已然实锤了。
如果不是,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知道一个女人不孕?
那不是一般的处过,而是谈婚论嫁了。
忽然,周池也“呵”的一笑,这声笑,充满了嘲讽,大家都是一愣。
“姓顾的,你真没品,我都为你感到害臊,分了还不放过别人。你以为你告诉我这些,我会生气?的确,我生气了,但不是因为她瞒了我,不,她什么都跟我说过。我生气,是因为我媳妇儿眼神不咋地,居然认识你这么一个人。”
顾劭南脸上像被打了一拳,火辣辣的,可是这一刻邪恶依然占了上风,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那只带着戒指的手从女人肩膀上打开。
他冷笑,“别一副高尚的样子,你真的不介意?”
周池也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笑得肩膀都耸了耸,“让你失望了,我、不、介、意。”一字一顿的。
林穗的眼里像突然被注入一束光,亮晶晶的,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就像那晚上,他一脚踹飞流氓,从雨雾中转过身来,她看他的神情。
周池也正了正色,“顾劭南,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我喜欢她,是因为她这个人,而不是她能不能给我生个孩子,这在我看来根本不是什么缺点,因为她身上,有远比这个更好的品质,正是这些品质,吸引了我。而你,一叶障目。”
顾劭南脸上又挨了一下,整个人愣住了。
杨厂长看着周池也,眼底忍不住闪过一抹欣赏。
说着,周池也又把林穗往自己身上揽了揽,“你们知道,我是怎么认识她的吗?
在9月19日的晚上,9点多的时候,她在街上遇到流氓,差点撞我车上,我下车把流氓赶跑了。她为什么在街上?顾组长,你有印象吗?”
顾劭南的心里像被狠狠的一攥,人都摇晃了一下。
三个流氓!9月19日晚上!
那晚上,不正是前世,他和林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可这次,他没有赴约。
原来,她在厂门口,等到9点。
那三个流氓肯定是以为她报的警,坏了他们的好事,所以尾随着她——忽然,顾劭南心里闪过一阵恐慌。
要是周池也没有出现,林穗会怎么样。
他不敢想象下去。
他重生后,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如何尽快凑钱,去宁县找陈清荷,让她别嫁给刘高,完全忽略了那个晚上,他不出现,林穗会有什么危险。
只是简单的想,她找不到舅舅就会回去,没想过那些流氓会不会对她起歹心,更没想到她也重生了,在门外等他那么久,必然是引起了流氓的怀疑。
当时她是什么心情。
顾劭南心脏像被狠狠揪了一下,喉间发苦发涩,一股咸腥味涌上鼻腔。
“不过,我还得感谢你,感谢你没出现,让我遇到她。”周池也讽刺意味更浓,把林穗抱得更紧。
好感人!罗菲菲一脸解气、又佩服的看向周书记,“妈呀,好帅,好mAN!”
好肉麻!林穗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被男人的话麻得都找不到北,有点不好意思了。
还要她说什么?
她啥也不用说,周书记一人之力,退敌三千里,看看,顾劭南脸色,跟翔一样!
陈清荷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穗怎么那好命,这男人不怀疑她和别人有染,还不介意她不能生,当众维护妻子,可顾劭南呢?
他说林穗坏话,不也侧面反映,他的不甘吗?他为什么不甘?
陈清荷明白过来,肚子里的酸水都快把自己淹没了。
周池也忽然眸色一沉,“杨厂长,你们厂里有这样的员工合适吗?”
顾劭南眼睛一睁,他是什么意思?
“我……我也是听了别人议论,一时心急才那么说的。”陈清荷解释道。
“心急就可以说别人坏话了?”林穗瞪着她,“道歉!”
杨厂长对顾劭南很是失望,“你们确实该跟林穗同志道歉。”
“邵南……”陈清荷扯了扯丈夫,表情无比委屈。
可顾劭南根本不敢看她,“道歉吧。”
陈清荷面色一白,无比难堪,咬着牙好一会才说,“对不起。”说完,瞪了他们一眼就跑了出去。顾劭南狼狈的追了过去。
林穗看向杨厂长,“让你看笑话了,改天我请你吃饭,再聊聊合作的事。”
“我厂里的人出口伤人我也有责任,我也向你道歉。”杨厂长心情有些复杂,最终那些情绪像惊涛拍岸的潮水般渐渐褪去,归于平静,“同时我也祝福你,找了个好丈夫。”
是真心的祝福她。
周池也没什么表情朝杨厂长点了点头,“再会。”
揽着媳妇出去了。
林穗问罗菲菲:“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罗菲菲心里虽然有疑问、忧心:好朋友真的不孕?但她这个电灯泡很有自觉,“不了,你们去吃吧,我还有点善后工作。”她把拳头握的咯咯响。
顾劭南死定了……
周池也是开单位的车回来的,林穗一看那车地盘的沾的泥层,就知道他开得有多猛,她心里一暖,抱着他的腰,“老公,你让我抱一下。”